“我家夫人醒了,说是想见您。”
独孤雪娇未作他想,让几人在这里等着,自己风风火火地跑了过去。
柳如烟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了,若不是之前哭的乏力,根本睡不着。
一醒来,便四处找她。
独孤雪娇跑进屋里,坐在床前拉着她的手,看着那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雪,止不住地心疼。
“如烟,你找我?为什么不多睡会儿?”
柳如烟摇头,脸上带着泪痕。
“我一闭上眼,就看到一个小孩子血淋漓地站在我面前,质问我为什么不好好保护他,我被吓醒了。”
独孤雪娇把她抱进怀里,又轻柔地拍了拍后背。
“如烟,会好的,忘了他吧,以后你还会再有孩子的。”
柳如烟面颊苍白,眸中泪花打着转,飘零的落花一般。
“我也想,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姐姐,我要为他报仇,亲手为他报仇,或许才能释然一些。”
独孤雪娇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要找自己了,试探着开口。
“你是不是想见完颜岑婉?”
柳如烟慢慢地坐起身,目光坚定地看着她,缓缓点头。
独孤雪娇想了想,朝身后的丫鬟招手,让人把衣服拿过来,亲手帮她穿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却默契的很。
独孤雪娇将她抱着,走到隔壁的屋子,又让人把楼似夜几人找了过来。
李瑶把肩上的麻袋放到地上,顺手扯了下来,里面裹着的正是完颜岑婉。
他走到架子前,端起上面的铜盆,把凉水泼了上去。
完颜岑婉悠悠转醒,待看清周围的人,吓得身体一缩,最后视线停留在柳如烟身上,有些咬牙切齿地质问。
“是你让人把我绑来的?”
柳如烟坐在椅子上,身体还有些虚弱,脸色泛白,一双眸子却闪着冷光。
她慢慢地走上前,蹲在完颜岑婉面前,眉眼间满是霜雪色。
“完颜岑婉,以前我们见过几面,却没怎么说过话,今天新仇旧恨也该算一算了。”
在完颜岑婉的印象里,柳如烟虽然会武功,却也不过是个柔柔弱弱的女人,像菟丝草,可以任意揉捏。
此时看到她的神情,却觉得毛骨悚然,深浓的压迫感从脊柱上攀沿而上,直至整个心神不守。
完颜岑婉挪动双腿,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着她。
“什么新仇旧恨,你不要瞎说!我跟你之间,没什么仇怨好结算的!
要真说起仇怨,还是你先抢走了我的男人,难道我不该怨恨你吗!”
柳如烟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周身寒气渗透而出,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
“你的男人?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沉舟哥哥从始至终都没喜欢过你,是你一厢情愿!
我和沉舟哥哥十年前就认识了,他喜欢的人只有我一个!
他明明拒绝过你那么多次,可你偏偏死皮赖脸缠着,还百般阻挠我们在一起!真是其心可诛!
上次我受伤,来府上想要强我的人,也是你派来的吧?你怎么那么狠毒的心!”
说到这里,手起刀落,匕首插进完颜岑婉的身前,鲜红的血喷涌而出。
完颜岑婉胸口猛地一阵刺痛,眸色暗沉狂乱,哀嚎起来。
可偏偏骨子里的高傲不允许她在情敌面前示弱,她咬着牙,脸色发白,甚至有些狰狞起来。
“我从小就信奉一句话,得不到的就毁去,难道这也有错吗?不管他爱不爱我,他都是我的!
如果有人偏要将他抢走,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就算不是你,其他女人,我照样会下手!你们都休想将他独占!”
完颜岑婉死死地瞪着柳如烟,幽幽黑瞳满含霜雪,有种恶毒的冷薄。
这个女人就像一条毒蛇。
柳如烟脸上带着鄙薄的轻蔑,嘴角轻嗤一声,决绝的狠厉,又把插进去的匕首转了一圈。
“得不到的就毁去?你这是被惯坏了吧!真是个疯女人!还我孩子的命来!”
完颜岑婉也不是个善茬,即便痛的脸色都变了,依然不忘反驳。
“哈哈哈,死的好!你算什么东西,也想生下他的孩子!”
一边疯魔般的大笑,趁着柳如烟痛苦万分的时候,手往衣袖里摸去,眼底恶毒的冷光一闪。
“小心!”
“如烟!”
独孤雪娇和楼似夜同时上前,一个抱住了如烟,一个将完颜岑婉踢了出去。
一把细如牛毛的银针飞出,因为偏了方向,射在几人身后的墙壁上。
李瑶黑着一张脸上前,查看了一番,“上面有毒。”
独孤雪娇紧紧地搂住柳如烟,伸手摸摸她的后背,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好刚才反应及时。
“如烟,你的脸色太难看了,乖,听姐姐的话,好好休养,我会帮你报仇,绝不会饶过她的。
现在开始,好好休息,不要再伤心落泪,不要胡思乱想,把身体养好了,比什么都强。”
柳如烟本就刚流产,身体孱弱的很,刚刚折腾这么久,再加上完颜岑婉的刺激,早就有些撑不住了。
独孤雪娇见她点头,才把人重新抱了回去,等她躺下,又把被子掖好,才走了出来。
她走到楼似夜身旁,冷眼看了看地上的人。
“没死吧?”
楼似夜面色冷凝,点头。
“如烟扎的时候,避开了要害,估计也不想让她死的太容易。”
独孤雪娇嘴角冷冷一勾,朝李瑶摆摆手。
“把她带上跟我来,她不是哭着喊着要见柳军师吗,就给她个机会。”
楼似夜看她一眼,眼神讳莫如深。
卿卿可不是对敌人仁慈的性子,尤其是对待完颜岑婉这样的毒妇。
没错,独孤雪娇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完颜岑婉,把她带过去见柳沉舟,只是想让她死的更痛苦,这是她欠如烟的。
柳沉舟折磨人的手段可不一般,就是要让她尝尝被心爱的人伤害是什么滋味。
一定生不如死吧。
楼似夜三人跟在独孤雪娇身后走进了地牢,浓郁的血腥气让人眉头紧皱。
流星刚走了几步,就差点呕出来,突然有些后悔跟进来了,还不如被拦在外面呢。琇書網
李瑶偷偷看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担心,脚下步子稍微放慢了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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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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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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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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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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