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成为摄政王妃,整个王府除了她这个当家主母,还有几个贴身丫鬟和嬷嬷,真是干净的不得了。
君轻尘听到她的小声,高悬的心才放心,又把她的指尖放在唇边,轻轻一啄。
“当时你走了之后,我整个人浑浑噩噩,甚至连朝堂也不去,大概有一年之久吧,还是炎武想出的这么个主意。
他怕朝中大臣趁此机会弹劾我,把我拉入泥淖,所以才出此下策,等到我渐渐恢复些的时候,便把那替身留下了,想来还是有些作用的。”
独孤雪娇忽而想到,当初她被困在永安院的时候,初始那一年,时常会看到下人往外跑,火急火燎的,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大半夜。
后来偶然听他们说,王爷时不时就会躺在院子门口,满身酒气,不省人事,却从不进院门一步。
原来那醉生梦死的一年,他便是这样过来的,想想还挺心疼的,是怕触景生情吗?
独孤雪娇幽幽叹息一声,心里有千言万语,可此时只化作一声叹息。
他们平白错过了那么些年,痛苦地活了那么些年。
君轻尘听到她的叹息声,不禁抬起头来,双手捧住她的脸。
“卿卿,是我错了,以后再不会把你置于险境,更不会让人伤害你。
那时候是我不够强大,心里思虑甚多,让人钻了空子,以后再不会了。
我们失去的那些年,都要加倍补偿给你,再不会让你伤心难过,只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一边说着,冰凉的手指在她凝滑如玉的下颚细细摩挲,眼里满是柔情。
独孤雪娇乌黑的长发披散着,被他眼底的宠溺烫到,耳尖都在发烫,好似被迷惑了心智一般,点头。
“嗯,我已经不是那时候的我了,现在我能保护好自己,就算你有什么疏漏,我也不会给别人可乘之机。”
君轻尘乍然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即勾唇浅笑,笑的那么温柔,繁华错落。
“是啊,我的卿卿更加夺目,也更加强大了,有时候看着你,我总怕自己找错了人,你明明还是你,却又不是你了。”m.xiumb.com
四目相接,鼻息相闻,修长的玉指缓缓插入她顺滑的青丝,眸中带着无尽的缱绻。
看着那张娇艳的小脸,眼睛里水盈盈的,微颤欲滴,忍不住慢慢凑近。
就在薄唇将要靠近的时候,身体突然一歪,竟被踢下了床。
独孤雪娇脸色爆红,把被子拉起来,将自己裹成个蚕宝宝,看着床边呆愣的人,咬着唇说了句。
“天色不早了,赶紧睡吧,那个柜子里有褥子和棉被。”
说完之后,也不待君轻尘反应,直接钻进被子里,唯留一缕长发披散在床上。
君轻尘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怔然片刻,不禁摇头苦笑。
果真不是以前的卿卿了,看看自己这待遇,什么时候才能爬上床啊。
君轻尘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走到柜子边,把里面的被褥抱出来,往地上一铺,直接躺了上去。
他侧躺着,眼睛看着床上的人,手指缠绕着她的一缕发丝。
“卿卿,你睡了吗?”
独孤雪娇依旧裹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
“你的伤,还是上点药吧,不要不当回事。”
君轻尘指尖缠绕着她的发丝,放在鼻尖轻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卿卿乖,你把脸露出来吧,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独孤雪娇脸红的像涂了胭脂,早就憋的不行,闻言,心跳越发快了,却还是把脑袋放了出来,呼吸顺畅许多。
“你明日让枭鹰卫去给爹爹他们带个信儿,就说我挺好的,过几日就回,不要为我担心。”
君轻尘浅浅应着,又说起那些杀手的事。
“明日我可能要离开一下,之前来的杀手,除了被你暴揍的那一批,还有一批比较厉害的,看那金丝网和陷阱,十有八九是出自瓦里岗皇族。
我隐在暗中,更方便调查他们,看看是谁要对你下杀手,会不会是当初在丹霞绝壁上伏击的人,正好一起解决了。”
独孤雪娇听他提起丹霞绝壁,脸色倏然变了,想到玉箫的背叛,依然痛不可遏。
君轻尘那般聪明,见她突然沉默,便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当时是玉箫陪你一起走的,可你却跳了崖,而玉箫不知所踪。
刚开始我猜测她是跟你一起落崖,后来仔细一想觉得不对,杀手都被绊住,除了玉箫,谁还能逼你跳崖呢。
卿卿,是不是玉箫她背叛你了?其实早在巡抚府的时候,我便怀疑她了,只以为那是你多年的贴身丫鬟,我便放松了警惕,是我……”
他又想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独孤雪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你的错,我跟玉箫最熟悉不过,要说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我用人不察,以后不会了。
玉箫还活着,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她此时应当在燕兰城里,早知道她是这里的人,却没有去深入调查,也算是我的失职。
虽不知她到底什么身份,也不知她有什么苦衷,又或者如今效忠于谁,终归是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
我们主仆情谊已了,下次见了,只会是仇敌,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心慈手软的。
你让人找到她,也就找到了她幕后之人,自然就知道是谁想要我的命了,其实,我也挺好奇的。”
君轻尘想到是玉箫把她狠心推下山崖,只觉胸口一团业火,眼眸染上一片猩红。
“嗯,你放心吧,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了,你先安心在这里养伤,等你好了,咱们再一起离开。”
两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地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就像是朋友一般闲话家常,多了一丝温馨。
不知过了多久,君轻尘听到浅浅的呼吸,眼底流光一闪,当即坐直了身体,又小心翼翼地爬上床。
他钻进被子里,从背后拥住她,薄唇凑在她细软的发丝上轻轻一吻。
“晚安,我的卿卿。”
夜凉如水,月光从雕花木窗透进来,在地板上洒下淡淡光斑。
不知过了多久,君轻尘忽而睁开眸子,小心地翻身而起。
他站在床边,弯腰在熟睡的人儿脸上轻轻一吻,转身离去。
君轻尘刚从屋里出来,天刚蒙蒙亮,刚闪身出了远门,脚步倏然一顿。
他转过头,耳朵微动,听到隔壁院子里一阵悉率响动。
他小心地凑过去,就见一身穿红衣的女人正在小厨房忙活。
君轻尘看着袅袅炊烟,眉头一皱,转身正要离开,却又看到那红衣女人做好饭后,坐在冰冷的石板上,脚上还穿着一双红绣鞋,总觉得十分古怪。
就在他耐心完全告罄的时候,红衣女人不知从何处翻出一根白色的长绳,搬过一个板凳,站在上面,摇摇晃晃地把白色长绳挂在上面,又打了个结。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这个女人要做什么,但并未出手阻止。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即便是在这种淳朴的乡下,也各有各的难处。
他本就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原本只是想确认这个女人对卿卿有没有危害,既然已经确定了,便没有继续耽搁的道理,身形一闪,消失在黎明的薄雾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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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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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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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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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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