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杜兄弟不介意,还说喜欢她这样直来直去的性格。
现在的张二丫没有再往脸上涂粉了,也是因为杜兄弟说她素面朝天的样子比较淳朴自然。
其实,二丫自己也觉得把脸涂得那么白不好看,但她不是看魏家姐姐们那么白,而且寨子里的小伙子们都偷偷爱慕魏家姐姐,心里就有些羡慕么。
虽然魏家哥哥姐姐们都待她极好,还老夸她,但跟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是很自卑。
然而,就在前几日,杜兄弟的一番话让二丫豁然开朗。
她就算皮肤黑,她也是黑皮肤姑娘里面最漂亮的一个!她的腰粗膀大也不是壮,那是不输男人的飒爽英姿!
这杜兄弟真是太会说话了,她喜欢!
这么一对比,白公子也就一张脸好看,跟她魏八哥完全没法比,忒没劲儿了。
张二丫推门而入的一瞬间,杜安已经收起脸上的苦色,在脸上揉吧揉吧,揉出一个笑脸,主动迎了上去,“二丫妹妹,你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晚……”
“哈哈,昨个儿你不是提到了几道想吃的小菜,我今儿特意抽了个空做了。”
“你、你亲自下厨做的?”杜安愣了一下。
“我二丫别的本事没有,但一手烧菜的本事那可是别人望、望什么莫急来着?”
“望尘莫及。”杜安提醒道。
“对对,就是这个,杜兄弟一看就是个有学问的人。”
“没有没有,我就是个粗人,肚子里其实就一点儿墨水……”
一刻钟后,杜安打发走了张二丫,一张脸仍旧是笑脸,因为笑得太多,肌肉已经僵掉了,一时半会儿收不回去。
郁江离:“聊完了?你们聊得挺开心的,我还以为会多说一会儿。”
杜安:……
羞愤!我落到这副牺牲色相的田地,还不是为了保护主子您的清白!
“爷,您就甭打趣我了,我可不喜欢二丫这么壮的姑娘。”
郁江离端起桌上的廉价茶水饮了一口,问:“她今日为何离开得这么仓促?”
杜安在心里吐槽一句:好好问话就好好问话,非要拐弯抹角。
“二丫说她好几日没有去校场操练了,所以给咱送完饭就走了。爷,您说,二丫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去跟那群大老爷们凑什么热闹,寨子里其她小娘子还算正常,就她跟个汉子似的,长得本来就像个男人,这下更像男人了……”
郁江离没有发表意见,只是看着张二丫送来的那一小桌子饭菜,对他道:“坐下来吃吧。”
杜安吓得立马回绝:“爷,属下不敢。”
郁江离瞅着他,神情难辨,“二丫姑娘亲自下厨为你做的,我能在这儿吃上这么丰盛的一桌菜,还是沾了你的光,坐。”
杜安心里一颤,心道:属下也不想啊,那些话你要是亲口对二丫说,保准二丫就不是只做个饭这么简单,而是直接扑您的怀里去了!
饭后,主仆二人相对无言。
“爷,这二丫姑娘虽然长得不好看,但做的这饭菜味道还真不错,比咱们府里的厨子做的还好吃,嗝儿~”杜安没忍住打了个饱嗝儿。
郁江离看着他没有说话。
杜安闲聊的架势顿时一收,主动请罪道:“爷,属下无能,哪怕是把二丫哄高兴了,也还是不能离开太远,所以没法打探更多的事情。”ωωω.χΙυΜЬ.Cǒm
“你还想打探什么?”郁江离淡淡道:“能从这些人嘴里知道的东西,我们都知道得差不多了,打探更多,只会惹人怀疑。”
“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杜安问。
虽然这般问,但跟随主子多年的杜安深知,主子绝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果然,主子突然问他一句,“你可有察觉到,相比第一日,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些许?”
杜安一愣,表情茫然,“啊?有吗?”
郁江离叹气。
杜安仔细感觉了一下,惊道:“听爷您这么说,属下好像真有这种感觉,就是这恢复的体力还是不多,所以属下才忽略了。”
郁江离嗯了一声,目光微沉,“这软骨散的效力迟早会过去,等我们体力再次变弱的那日,便是对方再下药的时候。”
“爷,您这是要以身试药?”
郁江离凉飕飕看他一眼,“不然呢,你有更好的办法?”
杜安羞愧垂头,“属下并无。”
主仆二人就这般活动在这方圆数丈的范围内,一天天算着日子。
虽然二人不能离开圈禁地太远,但这个寨子里的生活气息,是不用走太远也能感受到的。
门前偶尔路过会嬉戏打闹的村妇和小娘子,她们的脸上有着这乱世之中极少能看到的快活轻松。
郁江离望着窗外的目光微闪。
他突然很想四处走走,不是为了打探什么,而是看看魏敛管制下的寨子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
即便他早在第一日进寨子的时候就大致描绘出了寨子里的布局,但亲眼所见跟耳朵所听的又是另一副景象。
直到透过窗户看到了每日送饭的人,郁江离这才阖上了窗户。
一顿饭后,郁江离不动声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爷,今日的饭菜是不是加了软骨散?”杜安后知后觉地问,表情十分惊讶。
按照他和爷体力恢复的速度,他以为会再等上十天半个月,才会等来第二顿加软骨散的饭菜,熟料这才过了三天。
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许的体力瞬间像是被什么吸走了一样,不过因为恢复的体力本就不多,倒也不算明显,只会让人觉得是突然劳累所致。
郁江离神色镇定地道:“这魏敛果真谨慎,连软骨散的效力都算进去了,只是他不知,我感官异于常人,这点儿细微的差别,我足以捕捉到。”
杜安有些疑惑地问了句:“爷,恕属下多嘴,您提到魏敛,好像并不像初时那么厌恶了?”
郁江离忽地一怔,捏着茶杯的手不由一紧,冷声道:“不过是看在魏老将军的面子上,不与他一般见识。”
杜安不禁夸了一句,“爷果然大度。”
岂料这句夸赞换来的却是主子咻咻咻射来的眼刀子。
若不是他和爷内力被封,这眼刀子射过来的时候绝对伴随着强烈的杀气。
这顿饭过后,两人确定软骨散周期为七天,于是等到第二个七天后,当日的饭菜,郁江离没吃,让杜安一个人吃了。
杜安吃完后消化了小半个时辰,非常确定地摇摇头,“爷,属下没有察觉到丝毫变化,饭菜里没有软骨散。”
郁江离眉头皱了皱,“许是我少算了一日,明日换我来试菜。”
第二日,郁江离吃到撑,杜安饿一顿。
谁料这一次,饭菜里仍然没有软骨散。
之后,一连十几天皆是如此。
郁江离的脸一天比一天黑,最后黑如阎罗。
折腾了十数天,这一晚饿到双眼发昏的郁江离双手握成了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名字:“魏、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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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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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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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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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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