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清观一众道士的精心养育之下,这婴儿健健康康的长大了。
而且生的面容皎洁如月,姿容秀美绝伦,又生性温柔随和,颇受众道长和信徒们的宠爱。
怎奈这孩子虽长于道馆,却无心修习道理,也不热衷修行法术,倒是经常跑出去听山里的高人隐士清谈弹琴。
主持见这孩子似乎并没有什么道心,便给他留了发,取了俗名叫:“秋月。”琇書蛧
岂知这秋月对乐理却颇有天赋,也十分痴迷,自小旁观别人弹琴,七八岁上,第一次抚琴,便能弹出完整的曲子。
从此,道院主持也不强迫这秋月诵经上课,任由他去学琴。
这秋月天性心思纯正,无邪念,无杂念。
一弹起琴来就如痴如醉,浑然忘我。
一日,秋月又跑出道观,去山上游玩,尽然七日七夜未返回。
道观上下众人都快要急疯了,派出弟子满山遍野地寻找,皆不见他的踪影。
就在众人担心忧虑,以为秋月被山里的狼叼去吃了的时候,秋月却悠哉悠哉地出现在道观门口,怀里抱着一架蕉尾琴。
道观主持大喜过望,连忙将秋月叫去房内训诫了一番,又询问了一番,问他这几日去了哪里。
秋月却一脸愕然地说道:“主持,我只是出去了两三个时辰而已啊?”
主持也被他的话给说蒙了。
于是秋月便说自己今日出去山间闲逛,走到一处松林,见林间又一蜿蜒的小道,变好奇地顺着小道走了进去。
怎知那小道弯弯曲曲,颇为幽静漫长,林子内云雾缭绕,走了片刻竟然迷失了方向。
秋月便有些心慌,正茫然四顾是,听得前方有人谈笑的声音,便循声走去,远远看去像是两位白袍男子对坐清谈。
秋月便快步走上前去,站在二人年轻做了一揖,鞠了一躬道:“二位先生,有礼了。”
那坐在汉白玉石桌旁的两位男子,徐徐抬起头来看向施礼的秋月问道:“小童,可是在林中迷路了?”
秋月鼓起勇气抬头看向面前两位男子,见他二人俊不过四十几岁的样子。
东面坐着的男子,面容清俊,身影飘逸,身着交领宽袖白袍,一头乌发整整齐齐竖着一个发髻,发髻间插着一只白玉簪子,颌下一缕短须,膝头横放着一架黑红云纹相间的古琴。
西面那男子身形略微健壮,披着白色鹤氅,手持一把白色羽扇,头带白玉冠,浓眉凤眼,容貌端正威严。
秋月见这二人相貌气度不俗,只道他们皆是隐居于泰山之订的世外高人,便松了口气,回到:“弟子是泰山上清观的俗家弟子,今日出来游玩,误入林中,现下迷了路,出不去了,望二位先生指点迷津。”
这二人仔细打量了一下,邢秋月相识一笑,微微颔首。
秋月一斜眼便看见那位瘦先生膝头的古琴,不由地眼睛一亮,手指便轻轻弹动起来。
那瘦先生见状微微一笑,右手轻轻划过丝弦,拨弄出一串宛如天籁的音符。
这一抚弦的美妙韵律,竟然让秋月有了灵魂出窍的感觉。
他瞬间忘掉了自己问路的初衷,看着那只古琴握紧了拳头,咽了咽口水。
那瘦先生一笑,双手向前一伸,将手中古琴递给秋月道:“看来,这童子也会抚琴。”
秋月不敢伸手去接如此珍贵的乐器,只将两手心的汗在腰间蹭了蹭,只是抬眼看着面前的先生。
那先生笑容和蔼,声如月下流泉道:“你我能相见,便是有缘,可否为有缘人奏一曲。”
秋月见他言语温和有礼,无法推辞,便重重点点头,双手接过琴,盘腿坐在落满松针的地上,手臂轻扬弹奏了起来。
秋月手指一碰丝弦,便如入无人之境,满心满眼只有音律,一个个精灵般踊跃蹦跳的音符,层层叠叠搭成一座无形的天梯,带着他的魂灵飞升至天际。
秋月在乐曲声中闭上细长的眼睛,面前的两位先生消失了,让他惊慌恐惧迷失方向的白雾也消失了,将他围困起来的茂密松林也消失了。
他已化身成一片洁白的云,漂浮与天际,俯视着曾经围困着他的一切。
秋月指尖轻轻提起,在丝弦上留下最后一个音符,缓缓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两位先生闭着双眼,半晌沉默不语。
琴声余音散尽,两位先生睁开了眼睛,轻轻击掌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
“这是人间曲…”秋月小声说道。
瘦先生一侧眉毛轻挑,问道:“这是何曲?”
“此乃秦风之曲。”秋月恭恭敬敬垂首道:“名为《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⑽。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⑾。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有说讲得是君王思贤慕圣之心;也有解说讲的是男人恋慕淑女之情。”
听秋月将词曲娓娓道来,两位先生皆颔首赞叹:“曲词皆美。”
秋月一曲奏完,方觉酣畅淋漓,心内畅快,站起身来抱着琴递还给面前的那位瘦先生。
那位瘦先生竟然不伸手去接,只是伸手捻着颌下的胡须笑到:“佳琴酬知己,这把蕉尾琴也只有你配拥有,我今日便赠与你了。”
秋月听到他的一席话,霎时惊呆,难以置信萍水相逢地先生居然要把如此名贵的琴送给自己,不敢接受,只是双手捧着琴呆站在原地。
“怎么?你是不肯受吗?”瘦先生笑微微问道。
“岂敢……”秋月慌忙跪倒在地,双手将蕉尾琴高举过头顶道:“秋月,受之有愧。”
“秋月…好,这把琴也只有你受得!弹琴也是修行!你好好修炼吧。期待他日在仙界也能听闻你的琴音!哈哈!后会有期…”秋月垂着头,只听得白衣先生的声音越来越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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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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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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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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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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