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将冰冷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低声道:“那个岛上可没有什么热带兰花,只有陈旧腐烂的爱恨情仇,被放弃和辜负的深情,致命的怨恨和复仇,以及死亡的阴影。”
金若叶抬起头,双手抚摸着李恪的脸颊,沉稳地说道:“我只是莫名觉得我该去,也许我就那一块整个拼图缺失的碎片,只有我去了才能让故事完整。”
李恪伸右手握住金若叶的手,低头看着她象牙白的脸颊,叹到:“既然,你已经决定非去不可,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同你一起去,什么事情都一起面对就好。”
金若叶用力点点头,笑出声来,踮起脚尖吻了吻李恪苍白的双唇。
潇湘市的夜很安静,没有嘈杂的人声,静到能听到车轮在水泥路面轻快碾过的“沙、沙”声,偶尔间杂一两声远处港口的船只的马达声和汽笛声。
胡婴伸腿迈出车门,双脚如还在梦中一般有点飘忽不定。
“终于到了……”他叹了口气,抬头看看天空,月亮突破了层云的围追堵截,明晃晃,园滚滚地挂在天穹。将身侧的天空照成透明的深蓝色。
朱立安回头看了一眼胡婴,确认他平安无事,便转头跟炎肩并肩向着君悦酒店大门口走去。
刘宇杰从车厢中迈步走了下来,曲洋一只手遮在车门顶端,尽职地保护着他以免碰头。
一阵带着几分冷意的海风,从背后袭来,只穿着衬衣刘宇杰不禁打了个寒战,头脑立马清醒起来。
曲洋连忙将手中的西装递了过来。
刘宇杰转头接过西服,一看曲洋肩背手提,一副任劳任怨,负重而行的姿态,不由地有点心疼,伸手抢过他手上的提包。
曲洋一耸肩膀,往后一退,神情紧张地说:“别,我可以!”
刘宇杰摇摇头,无奈叹气道:“你可以什么啊,脚都抬不起来了,累了就说累了,别硬撑着。”
曲洋头一低不说话,快走几步,贴在刘宇杰身后走着。Χiυmъ.cοΜ
刘宇杰一把拉住曲洋的手肘,将他拖至自己身边,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曲洋,你也二十三岁了吧?”
曲洋一脸疑惑地点点头。
“时间过的真快!”刘宇杰叹口气道:“一转眼你已经到我身边两年了。”
曲洋听到他这么说,抬头看着刘宇杰,眯着细长眼睛笑了。
他想起了他第一次在外景拍摄地看到刘宇杰的样子,
那是一部在影视城取景的古装武侠剧,巍峨的城门飞檐托着一轮血红的残阳,
刘宇杰穿着一件白色的POLO衫,领口挂着一幅Gucci墨镜,正拉着男主演看监视器,讨论表演问题。
金色夕阳余晖下,刘宇杰的那一转头,至今曲洋还记得清清楚楚。
曲线含笑看着刘宇杰,脑子里都是他在夕阳的映照下,如被镀了一层金的雕塑一般的面孔。
耳边传来刘宇杰的声音:“小洋洋,你该不会甘心做一辈子助理吧?”
他这句话如同一瓢冷水泼向曲洋。
曲洋刚踏上酒店大门石阶的双脚一晃,差点踩空。
他转头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助理是个体力活,费心费力,也没什么发展前途。”刘宇杰一边推开酒店大门,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你现在还算年轻。扛得住,再过几年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我……”曲洋想要反驳,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刘宇杰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趁着两年,给自己找个新出路,安顿好自己下半辈子。”
曲洋快步追上刘宇杰,伸手拉住他的手肘,质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是嫌弃我老了呗?”
刘宇杰眉毛一挑,笑出声来:“什么?我三十几岁的人,有什么资格嫌你老?我只是为你的未来考虑!我这是为你好!”
曲洋用力一扯刘宇杰,怒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好,我的人生我自己蹉跎!不用你管!”
刘宇杰看着曲洋变得微微潮湿发红的眼睛,转头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不要在这里闹,我们回去说。”
说着向站在电梯口的朱立安、胡婴和炎招招手,示意他们先走,静静站了片刻,领着曲洋上了另一架电梯。
刘宇杰刚进电梯,靠着墙站定,门徐徐闭合。
曲洋一头撞进他怀里,带着身上负重的分量,将刘宇杰撞的胸口生疼。
曲洋胸口贴着刘宇杰的胸口,仰头逼视着他,颤声问道:“你这是给我下逐客令吗?你是限我两年之内自动消失吗?”
说着,他的声音开始有了哭腔,眼角开始渗出泪滴。
曲洋虽然模样清秀柔弱,但是个性颇为要强,从未在刘宇杰面前流过泪。
刘宇杰不禁一阵心慌,手足无措,又想伸手帮他拭泪又不敢,一只手呆在空中。
“叮咚”一声响,电梯门打开了,刘宇杰连忙站直身体,一把拽住曲洋的手肘,拖着他大步向着1706房走去。
曲洋一边垂泪,一边掏出房卡,刷开了房门,强撑着将房卡塞进取电槽里,他伸手将身后的房门关上。
曲洋忽然一甩膀子,将肩上背的包和手中拎着的东西都用力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嚎啕大哭起来。
正在换拖鞋的刘宇杰,闻声大惊,也顾不得穿鞋,连忙蹲下身子伸手捂住曲洋的嘴,贴着他的耳朵焦急地说道:“好我的小祖宗,别这么大声哭!隔壁住着胡婴和朱立安呢!让他们听见以为我怎么欺负你呢!我跳黄河都洗不清了。”
曲洋停止了大声嚎哭,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翻着眼睛看着刘宇杰,嘴在他手心里蠕动中,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刘宇杰见他的样子,又可怜又可爱又气人,不禁苦笑一下,放下了捂在他嘴上的手。
曲洋深深吸了口气,开口连珠炮般地叫道:“胡婴!胡婴!你就知道胡婴!你现在心里除了他还有别人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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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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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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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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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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