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婴刚一在朱立安身边坐下,对面的刘宇杰边拿起一张纸巾开始擦嘴,一边抬眼看着胡婴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金若叶更像金二小姐?”
胡婴侧目看了刘宇杰一眼:“是有点,那个处变不惊,冷若冰霜的气质很像。”
“我是真的觉得那个乔安娜不行,希望她不要成为整个戏的败笔。”刘宇杰扔下手中揉着一团的纸巾叹到。
“怎么?你该不会想着换掉那个乔安娜吧?”胡婴抬头看着站起身来的刘宇杰问道。
远处独自坐着的曲洋看见刘宇杰站起身来,便也急忙站起身来收拾东西。
“我还不至于这么文艺,这么理想主义,为了一个小角色得罪投资人,反正金二就那么点戏,可有可无,随她去吧。”刘宇杰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又转头看着朱立安、胡婴和炎说道:“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就回,这地方无趣的很。”
朱立安、炎和胡婴早已觉得无聊,听他这么一说,连忙站起身来。
刘宇杰起身和在场的几个负责人寒暄了几句,便将手搭在曲洋肩上,向着餐厅外走去。
夜色中的潇湘市看起来有几分寂寥,没有光彩照人的霓虹,路灯也只是静静幽幽地将有点陈旧的黄色光芒无力的投射在地上,再反射进车内。
胡婴在车厢内时晦时明的光线中,陷入了睡意,身体随意车身的颠簸轻轻地摇晃。
海风潮湿温热,像温柔的手指抚摸着他的眼睑,胡婴觉得眼睑越来越沉,头一猛地向侧面一偏。ωωω.χΙυΜЬ.Cǒm
朱立安看见胡婴的头向自己肩头撞了过来,便知道他时困了,伸手扶住他的头小心地放在自己肩上。
海风变得重而浊,迎面扑向胡婴的口鼻,让他有窒息的感觉。
他低头看去,身下是一个一片碧绿的院子,凤凰树沉郁碧绿的枝叶间,点缀着鲜红的花朵,随风摇曳,落红随风漫天飘摇。
成群的芭蕉树聚在一堆,像一群着绿的舞姬卖力的甩弄着水袖一般,拼命随风翻弄着油绿硕大的叶子。
四周都是山雨欲来的土腥味。
胡婴发现自己是站在一个白色的露台上。
这露台是由宽大豪华,装饰着汉白玉的巴洛克式围栏,每很栏柱顶端都刻着精致的凤尾花。
胡婴低头像脚下的院子看去,看见在芭蕉树的环绕之中有一个喷水池,水池中间立着一个白色大理石的天使雕像。
在水池前,一个年轻女子抬头看着他。
那女子身穿一件白色底色绣花朵图案的修身旗袍,那女子远远看去,身形纤细,面容秀丽。
胡婴正在看着她的时候,却听见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邢秋月。”
胡婴回头看去,只见那着旗袍的女子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那女子一头乌黑的头发,烫的玲珑卷曲,垂在肩头,两鬓用鑲南珠的银色发卡固定住。
她的苍白精致的脸上,一双眼睛深黑如古潭。
她看了邢秋月半晌开口说道:“邢秋月,你能不清醒一点,你若是聪明点,应该主动离开李恪。”
胡婴看着她一开一合的粉红双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和李恪的感情,不可能为这世间人所容,离开他是你唯一能够自保方法。”那女孩继续说道,
胡婴张开了嘴,喃喃说出一句:“金二小姐……”
金二小姐又往前踏了一步,一双黑如点漆的眸子直盯着胡婴的双眼说:“他不是你的命,他是你的劫。他给不了你安宁幸福,你和他继续纠缠,定会成为金家,李家甚至于整个南窊镇,南漳市豪门的公敌,你会死的很惨。不信,你看看他!”
金二小姐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如刀,她抬起手来,指着胡婴的身后。
胡婴转头向身后看去,只见那个身着白袍,头裹着白色头巾的年轻男子站在他身后,他那皮肤荡然无存的脸上,肌肉褴褛,焦黑虬结,肌**隙间还混杂着斑斑血迹,似乎还有微微的白烟从他的布满伤痕的脸上冒出。
那男子伸出已全然烧焦,白骨裸露地手摸着自己已经烧毁的脸喃喃自语道:“不是我,不是我……”
在反复的疑问中,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胡婴一个哆嗦,骤然睁开眼睛,喘着粗气,环顾四周。
刘宇杰无意中在倒后镜上看到胡婴蓦然惊醒,惊慌的样子,不由地有点担心,扭头看向身后的胡婴关切地问道:“胡婴,你怎么了?”
朱立安也觉得肩头一阵,连忙伸手扶住胡婴的头,
胡婴懵懵懂懂的睁开眼睛,看着幽暗的车厢,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吃力地抬头看着朱立安叫到:“哥!哥!”
朱立安伸手抚摸了一下,胡婴的脸,抬头对刘宇杰说:“刘导,他没事,他应该只是做了噩梦。”
胡婴脸色苍白地靠在朱立安肩膀上,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胡婴,你是这几天不太累了?”刘宇杰浓眉皱起,有点担忧的看着胡婴说道:“总是做噩梦,今儿回去早点睡,明儿也没啥活动安排,你好好休息一下。”
“嗯”胡婴虚脱无力的点点头,此刻他就想能够靠在朱立安的怀里,被他轻轻拍抚着安慰,但是车子摇摇摆摆,开的好慢,怎么也到不了酒店。
“胡婴,你可别还没上戏呢,就搞个神经衰弱。”刘宇杰倒是很想将胡婴搂进怀里好好安抚一番,但是他没这资,他只能继续说道:“赶明儿我还得请个心理医生给你做心理建设。”
胡婴摇了摇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刘导,我胡婴可没那么脆弱,只是做梦这事由不得人,梦里害怕,醒了就好了。”
刘宇杰见他一张小脸吓得惨白,不由地一阵心疼问道:“胡婴,你梦见什么了?”
“我?”胡婴皱着眉头,试图回忆起梦境中的细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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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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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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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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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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