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印之法前两条看起来不难,但是最后一条却是难上加难,将朊魔封印于人体,无异于用活人献祭的确有违人道。
两人商议片刻无果,白茹起身告辞,涂姜命月如将白姑娘送走,自己坐在屋内痴痴地发呆。
自己好不容易嫁入宁王府,得了朱真这个如意郎君,以为从此要过上与他恩恩爱爱,相敬如宾的生活。
怎料忽然飞来横祸,夺走了胡婴,搞的朱真和涂姜二人的新婚佳期也是一片愁云惨雾。
连朱真现下也是忙的东奔西跑,想见他一面都难。
涂姜想来想去,只觉得心内郁闷,愁肠百结,不由地长叹一口气,又流下泪来。
她平生第一次,尝到了人生的痛苦滋味。
朱真和师傅凌尘子一路快马加鞭,心急如焚,向着云梦乡奔去。
待得到了云梦乡外,只见结界早已被损毁。
二人下马,进得院内,只见院内草木皆被烧的东倒西歪,一片焦黑,还冒着刺鼻的烟味。
而云梦乡内几件屋舍本就是用木头所建造,现今早已被一把大火夷为平地,只剩下了了冒着烟的一堆堆的焦黑木炭。
往日美景早已无迹可寻。
凌尘子在被烧毁的废墟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试图寻找一些未被烧掉的物件。m.xiumb.com
可惜,凌尘子多年来云游四海,踏遍千山万水收集来的满书架的珍本典集皆被付之一炬。
朱真眼见的师傅脸上现出了伤心、痛惜的神情。
只这几日,凌尘子便少了往日洒脱爽朗的神情,竟显出几分苍老之态。
朱真心内一阵刀绞一般的痛,连忙走上前去扶住师傅道:“师傅,看来云梦乡是被烧的什么也不剩了,您也别太难过了,先回我宁王府住着,我赶明儿给师傅另找修行之处。”
凌晨子哀伤地叹口气,摇摇头,继续在废墟里低头寻找。
终于他在西南墙角的废墟之中,刨出来一个白色的物件。
凌尘子小心地将它抱在怀里对朱真说:“其他珠宝珍玩皆是身外之物,即使烧毁了也不足惜。只是这个宝贝却不能丢。”
说着他将手里的物件递给朱真看。
朱真低头一看道:“噬魂灯?”
“正是!”凌尘子说道:“这噬魂灯是封印朊魔的重要法器,设九龙阵必须之物,我们这就把他带回去收藏好。”
朱真闻言,小心地将噬魂灯接了过来。
从主屋的废墟中出来,朱真双脚不听使唤的向着东厢房走去。
他和胡婴曾经居住的东厢房亦是被烧成了一片灰烬,台基上一片横七竖八躺着焦黑冒着烟的木头桩子,朱真一眼看见在残垣断壁之间,夹着一片宝蓝色被被烧焦了一半的锦缎,那原是早年他和胡婴睡觉的床上所挂着的锦缎帷幕。
朱真看着那一片残缺的布料,心内百感交集,走上前去,将那片锦缎帷幕捡起,用它将噬魂灯包了起来。
缓步走回师傅身边,他伸手搀扶住师傅的臂弯,轻声道:“师傅莫要难过了,先随我回宁王府吧。”
两人相互搀扶着,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云梦乡。
师徒二人回到宁王府已是掌灯十分,朱真百般请求师傅留在雅正居用餐,凌尘子却说过于疲累,没有胃口宛然拒绝。
朱真无奈只得放师傅回青梧居休息,命厨房将晚饭送了过去。
凌尘子别了朱真,便疾步向着青梧居走去。
一进青梧居,凌尘子便向着主屋走去。
脚刚踏进门槛,他一眼便看见桌上点着一对莲花油灯,供着两瓶玉兰花枝,正中间摆着胡婴的灵位和骨灰坛子。
凌尘子见状悲从中起,也不顾了师徒礼仪,扑在桌前的蒲团上痛哭流涕。
心爱徒弟没了,修行场也被焚了,凌尘子瞬间觉得天昏地暗,恨自己没有能耐早点封印那朊魔。
一想到封印朊魔,他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涂姜,他坐直身体,用手掌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为自己的无奈感到愤恨。
凌尘子呆坐了片刻,便起身抬脚做上床开始打坐,他眼前又出现了黄裳那回头一笑,他笑着说:“一切自有机缘,机缘到了就会有答案。”
朱真回到雅正居,手捧着噬魂灯无精打采地向着主屋走去。
进的屋来,只见涂姜坐在圆桌之前,正手撑着头呆看着面前的一盏明灯。
见朱真进来,涂姜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之色,站起身来迎了上去,接过朱真手里的包袱,一边又转身叫月如打水过来伺候朱真洗漱。
涂姜一边走,一边将手里的包裹打开,看见里面的物事她惊讶地说:“噬魂灯?你和师傅回云梦乡了么?”
朱真点点头,一脸的疲惫憔悴无奈。
涂姜看着他的样子,万分心疼,转身叫月如赶紧往雅正居内摆饭。
月瑶伺候着朱真洗漱干净,换了外衣。
月如已经带着其小丫头摆好了饭,一窝虾仁粟米羹,一碟清蒸鲈鱼,一盘炒春笋,一盘三鲜春卷,
一碟子拌佛手瓜。
涂姜抬头见朱真接连几日未曾好好吃饭睡觉,眼周起了一大圈黑眼圈,两颊也凹陷下去,越看越觉得心酸,便舀了满满一碗虾仁素米羹递给了他。
朱真此时的心情恰似被刀砍的稀碎又被火烧的焦黑,认识面前摆着金馐玉粒也食不下咽,只是端着饭碗发呆,一只手转着勺子想心事。
涂姜无奈,只得轻声问道:“今日突然回云梦乡,可是有急事?”
朱真低头沉默了片刻答道:“云梦乡被烧毁了,什么也不剩了。”
涂姜手一抖,手里的一双乌木包银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怎么可能?”涂姜失魂落魄,嗫嚅着问:“云梦乡不是有结界保护,凡人都看不见,进不去的吗?”
“那你可记得曾有人夜闯过结界,还进入了你的房间?”朱真抬眼看着涂姜问道。
“朱圆?!”涂姜惊讶地低声喊到。
“正是,他前脚杀了胡婴师弟,后脚便焚了云梦乡。”朱真咬牙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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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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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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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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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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