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仔细观察,似乎一坨也发觉师兄胡婴已经身死,便呆呆地蹲在他胸前默默垂泪。
凌尘子伸出手来,试图将松鼠一坨抱回怀里,一坨却一闪身躲开了,依旧站在胡婴身上不肯离去。
涂姜见状叹气道:“师父不用管他,你只让一坨待在那里吧。也算它送师弟最后一程。”
说碧珠珍将胡英脸上的白布盖好,三人并肩走向马车,坐了进去。
涂姜、朱真和凌尘子三人默默坐在马车中,面容憔悴,眼神呆滞,一路无话,只希望这一路走得慢些,慢些再慢些。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运送胡英尸身的车队到了焚化场,场内早已搭好了焚化架。一层层成人胳膊粗的松木,夹杂着松枝,层叠垒起,直至一人多高。
几个穿白衣的粗壮汉子,走上前来,从马车上抬起胡婴的尸身。涂姜一看见胡婴轻飘飘地被人从马车中抬起,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伤,从胸腔里爆出一声凄厉的哭声。
随着涂姜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凌尘子和朱真也抬起头来,紧闭双眼,泪如泉涌。
那几个壮汉,爬上梯子将胡婴的尸身摆在。焚化架之顶又将一桶油交在了他的身上。
林辰子和朱桢皆双掌合十,口里喃喃地念起了渡亡经。
其中一个壮汉手拿着一只松木火把,手一扬,将火把甩在胡英身上。
只见瞬间,胡茵身上的白衣就被火把点着,火焰雄雄而起。
涂姜看见这一幕分外震惊,痛苦,将一双手抓住身边的朱真,将头埋在了他的臂弯,哭的声音更加的高亢。
松鼠一坨也颤抖着发出了无比惊恐、焦急的“吱吱“的叫声。
凌尘子和朱桢皆是不忍卒视。默默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那赤红的火焰熊熊跳动,迅速蔓延,瞬间吞噬了胡英的衣服,头发,以至于整个身体。
三人皆是不敢抬头去看这惨烈的景象,只是低着头一味的哭。
每一分钟都是痛苦的煎熬,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位壮汉走了过来说道:“宁王,胡公子的尸身已焚烧完毕,请您捡骨吧。”
朱真缓缓睁开眼睛,接过侍卫递过来的白瓷罐子,走向胡婴的骨灰之前。
他低头看了看那雪白的骨殖,将一只右手伸了进去。
那骨灰还是温热的,朱桢用一只手感受着胡茵骨灰的温度,就像感受着他活着时候的体温,久久不肯放手。
在身后一直默默凝视着他的他师傅凌尘子叹了一口气,走了上来说道:“真儿,是该放手的时候了。莫要如此纠缠,让胡英安心地走吧。”
朱珍并不抬头,只是拼命的点点头,缓缓地用右手抓起胡莹的骨灰,一把一把仔细的放进瓷罐里,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进雪白的骨灰里。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朱真已经怀抱着胡瑛的骨灰,坐在马车上,向宁国府奔去。
因朱峥并未想好要将胡婴葬在何处,便直直抱着胡婴的骨灰罐子去了青梧居。
进得听青梧居暖阁,朱正江乘着胡英骨灰的罐子。风在他们往日常常一起用餐的桌子上面,痴痴地望着发呆。
昔日和胡婴嬉笑玩闹,亲热缠绵的场景似乎还历历在目,他那清脆爽朗的笑声,娇憨刁蛮的说话声音。还在耳边萦绕,但是他的人却早已和自己阴阳永隔。
玉香和玉嫣,也只能远远站在帘后垂泪,却不敢上前来劝他,怕打扰了他的哀思。
朱真坐着坐着,便觉得一阵轻微的头晕,便几步冲到床前,一歪身倒在床上,抱着旧日他和胡婴同盖过的锦被,那被子上似乎还有着胡婴的气味,嗅着这熟悉的味道,朱阵真渐渐沉入了梦乡。
朦朦胧胧中,他听到有一个声音在轻轻唤他:“真儿,真儿!”
他慢慢坐起,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在他面前是一个狭长而黑暗的通道,朱真上下左右的打量的这个通道,只觉得这个通道是一个延时的洞穴。
这洞穴为岩石所成,虽冰冷而黑暗,但是在那洞穴的尽头,似乎有有一道蓝色的光芒照射了过来。
朱桢一步一步的向着那光芒所在的地方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抵达了那光芒所在之地。
只见那蓝色光芒来自于一团悬于半空的蓝色结界,那蓝色的结节犹如一枚硕大的蓝肥皂泡,颤颤巍巍,飘飘忽忽地反射着七彩的光芒。
在那结界之内,是一只闭着眼睛,卷着尾巴,半张脸埋在毛绒绒尾巴里,沉湎于酣睡之中的小白狐狸。
“嘻嘻,真儿。”一个清脆悦耳的俏皮声音传来了:“我在这里等你哦!五十年、一百年、五百年,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等着你!”m.χIùmЬ.CǒM
结界里的小白狐看起来如此虚幻和脆弱,他不敢伸手去碰他,甚至不敢用力呼吸,怕吹散了它。
他只能在心内轻轻应到:“胡婴,我会去找你,不管你在哪里,是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我都会去找你!”
一阵寒气掠过,朱真从睡梦中醒来,他将胡婴的骨灰罐等封好,在屋内桌子上找了处干净,显眼之处安置其上。
又命玉香拿了两个豆青瓷瓶,将院子里的玉兰花枝剪了两支***。摆在了骨灰罐两侧。
然后又拿了只鎏金铜香炉摆在前面,点燃了三支檀香,对着胡婴的骨灰罐拜了拜,将香插进铜香炉里。
朱桢河长对着胡英的骨灰罐说道:“胡婴放心,我定要为你抱着血海深仇!”
朱真料理完诸等事务,又将玉香和玉妍叫到面前,嘱咐他们好好打理胡婴的骨灰,记得供花,供果,定时上香。
安排好一切,他便起身闷闷不乐地向着雅正居走去。
一进主屋门,便见。师傅凌尘子和松鼠一坨一脸严肃的坐在房内。
凌尘子看见朱珍进来便道:“珍儿我须得云梦乡一趟,刚一坨过来是专程来报信的,似乎云梦乡出事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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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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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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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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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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