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下去的是个病死的老实农家孩子,刚满十六岁。
而此时从坟坑里跳出来的是个怪物。
他拥有着这个十六岁的男孩的肉体,但是浑身散发着凶残邪恶的气息。
那男孩在一阵如烟飞散的尘土中从墓坑中站起,脚下轻轻一蹬,便如鹞鹰一般飞身而起落在坟坑之外的地面上。
惑从叶子的缝隙之间看清了他的模样,这孩子腰背挺直的站在月亮第里,两手握拳,脸色惨白。
他站着的姿势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倒像是个长年着甲的战士。
他站在那里抽动着鼻子四下里嗅着,而他的一双眼睛非常的诡异,在明亮的月光中他的双眼一片惨白,没有丝毫光芒。
这时一只老鼠,鬼鬼祟祟地从他脚下经过,只见那少年伸脚踩住了那只老鼠,他弯腰捡起那只老鼠,拎起来塞进了嘴里,老鼠在他的嘴里发出“吱吱”的惨叫声,剧烈的扭动着身体。那少年的嘴角两侧流出了两缕鲜血,他居然将那只老鼠活嚼着吃了。wWW.ΧìǔΜЬ.CǒΜ
惑看到这一幕,也是心里一惊,躲在树叶之后一声不敢出。
然后整个夜晚,惑都在看他在掏田鼠洞,野兔子洞,似乎是饿了很久,饥不择食。
惑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待他醒转过来,那少年已经消失了踪影。
一缕晨光透过树影照进林子,惑不喜欢阳光,便跳下树找个幽暗的山洞去修炼去了。
时近午时,在鹞子冲下的官道上出现了四个人影。
是两个穿大窼团锦花袍的富家子弟模样的少年男子,一个着青色,一个着绯色,均骑着毛色黝黑发亮的高头大马。
二人身后还跟着两个骑着驽马的玄衣小厮,
着绯色袍的少年一张脸浑圆,五官非常紧凑地排列在一张肥脸的中间,他学着时髦的样子在头上裹着高高的平定四方巾,显出和年龄不相称的油滑之气。
他是宁国府最有名的绸缎庄“彩云轩”老板的次子周炎。
他有手臂高高架着,上面用铁链锁了一只海东青。
他一边纵马缓行,一边向着通行的伙伴炫耀自己托人从北疆花了近千两银子买来的鹞鹰。
他身边穿青色袍子的是一位脸色暗沉,长着不少痘子的宽脸少年,不管脸还是五官都像是一片被人横向里扯了一把的面片子,眉毛、眼睛、鼻子、嘴并下巴都是宽的。
他面带阿谀的微笑附和着周大少,对他的海东青赞不绝口,心里却是不服气地嘟囔:“一千两银子买这么个扁毛畜生,也不知会不会使唤,真是惯会装腔作势,你们一个绸缎庄子,论家业比得上我们翠玉轩吗?”
不错,这个穿青色团花袍,头戴金色小冠子的正是宁国府最大的珠宝首饰铺子“翠玉轩”的少东家许良。
二人相约了去云梦泽打猎。
正在二人洋洋得意,骑在马上高谈阔论的时候,忽然道旁草丛里飞起一个黑影,直冲马上的周炎而来。
这黑影只一扑便将周炎撞下了马,周炎像个滚地葫芦一般摔下马,连打了几个滚,手臂上的海东青也受了惊,扑扇着翅膀直往天上飞,将周炎的胳膊拽的生疼。
周炎又惊又痛,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坐起身来想要骂娘,一个:“瞎……”字刚准备出口,便觉得咽喉处一阵剧痛,好似被猛兽咬住了一般不得喘息,随即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他身边的许良,被这忽然发生的变故惊呆了,急忙翻身下马要查看周炎出了什么事。
他一只脚刚踩稳地面,那只黑影又快如闪电般地向他扑来,将他扑倒在地,向野狼一般撕开了他的喉咙,
那俩小厮见情形不妙,也顾不上救少东家转身打马要跑,那黑影却腾空而起,向着二马中间跃起,一手揪住一人的衣领将他们拖下马来。
那黑影轻飘飘如一片落叶一般落到地面,拖着二人向着草丛深处走去。
其中一小厮不住地抬头拱手求饶道:“爷,求你饶了我们吧,我们没干伤天害理的坏事,我们把身上的钱都给你。”
那黑影闻声转过了头,那小厮这才看清楚他的长相,这是个身材高挑的十六、七岁少年。可是他脸色惨白不带丝毫人气,而且他的眼睛不是正常人的眼睛,那是一双没有白眼仁黑瞳孔的眼睛,那是一双灰白色如死鱼眼一般的眼睛。
这少年似乎对这小厮的吵闹声非常厌烦,他弯腰拎起他,手臂一甩将他砸向前面的石壁,只听得“咚”的一声响,那小厮头在墙上撞个稀烂,登时没了声音。
紧接着那少年又弯腰用鹰爪一般的手撕烂了另一个小厮的脖子。
这少年环顾了一圈四周,又起身将四具尸体聚拢在一处僻静无人之处。
他拿起周炎手腕上锁着的海东青,两手握住这只鸟的脖子轻轻一拧,那鸟儿便耷拉下脑袋不动了。
少年将鹞鹰的头扭了下来,饶有兴味的咂着鸟颈中的血,待喝尽兴之后,他又一边拔毛一边狼吞虎咽地把鹰肉也吃了。
片刻间吃饱喝足,那少年就开始扒拉周炎和许良身上衣服和佩戴的物事。
研究了半天。他瞧上了许良身上的衣服,于是他将许良扒了个精光,然后将自己身上沾满尘土的破衣烂衫全部脱掉,又将许良干净华丽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在了自己身上。
接着他将四人的尸体上的靴子都挨个脱下来试了试,最终发现还是周炎的靴子穿着最合脚舒适,便将它穿在了脚上。
他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新装束,似乎颇为满意,便抬脚向大路上走去。
官道上,方才周炎四人骑的四匹马受了惊跑掉了三匹,只剩周炎的那匹黑马仍不管不顾地低头啃着道边的青草。
少年走上前去一把扯住马缰绳,翻身上马,他一勒手中缰绳,催马向着宁国府而去。
这边凌尘子从云梦泽返回宁国府,已是夜晚酉时,玉香听见院门口有人叩门,便披着衣服出来应门。
凌尘子随着玉香进了院子。
只见青梧居内静悄悄地,暖阁里还亮着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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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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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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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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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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