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真反问胡婴知道自己为何对求婚涂姜一事不甚热心。
胡婴直言是因为朱真过于拖拉逃避。
朱真却摇摇头说到:“不是,我是因为你。”
胡婴自幼作为一只狐妖背叛幼年的朱真,如今他早已修的人形,和朱真整日形影不离,早已成了情投意合,意趣相投的一对。
朱真一双星目一瞬不瞬地直视着胡婴的眼睛,声音低沉地说到:“我怕我娶了她,便会失去你。”
胡婴听见他这一句话,如被雷击,不由的双肩颤抖,眼睛涌出了泪水。
胡婴觉得自己伤心的样子十分尴尬、丢脸,但是却不能自己。便转了个身,将背对着朱真。
朱真看见胡婴泫而欲泣的样子,心里犹如针锥,贴身上去前胸贴后背地抱住了他。
胡婴何尝没有想过朱真娶亲之后自己会变得何等孤单,他也惧怕。但是他不能阻止朱真结婚生子,毕竟他是宁王朱崇这一系的唯一血脉,而且作为宁国府的王,他还必须人丁旺盛。m.χIùmЬ.CǒM
而且自己是妖,他是人,人的寿命是有限的,朱真总有一天会离开他。
既然如此,又何必强求?不如让朱真过他作为人,作为宁王该有的生活。
胡婴甚至想过移情至白茹身上,以分散自己不得不和朱真分离的痛苦,但是似乎行不通。
白茹聪明美丽,但是他站在她的面前依然感觉不到心动。
胡婴偎在朱真怀里胡思乱想了片刻,便下定决心不再成为朱真和涂姜之间的障碍。
他缓缓地转过身,抬头看着朱真的眼睛说到:“真儿,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如今和你一起的每一天都是赚了。你不用担心你娶了涂姜我会孤单难过,我是妖啊!无论怎样我都会活得很好。”
说着他冲着朱真一呲牙,做了个张牙舞爪的鬼脸。
朱真怜爱地看看胡婴,微微一笑将他搂进怀里。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胡婴从床上爬了起来说到:“我去请师傅和白燕父女来青梧居赴宴。”
朱真也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穿鞋穿衣服。
胡婴一掀帘子走出青梧居,只见天色阴沉沉的,院子里的几棵梧桐树枝丫光秃秃地挑着几片残叶直指天空,而天空上似乎隐隐约约飘起了细微的雪花。
胡婴整整衣领,大步向着芙蓉居走去。
前几日在芙蓉居内临时居住的病弱流民,已经被送至了农庄,院内清净了许多,只有一些丫鬟仆妇在走来走去的打扫清理院子和房间。
胡婴刚踏进游廊,迎面便走来了白茹,她脸上蒙着一块绢布,手里拿着一块抹布,卷着袖子,似乎在打扫卫生。
胡婴走上前去一把从她手里夺下了抹布,扔在游廊边的扶手栏杆上,便拉着她的手向着暖阁内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数落白茹到:“没白没日的照顾了几日病人,你还不累吗?不知道歇息一下,还干打扫这种粗活!你把这活指派给丫鬟仆妇不好吗?”
白茹被他拉的蒙头转向,低声说到:“这里病人住过,都带着邪气,要好好清理一下才能住人,婆子们不知道该清理哪里。”
胡婴回头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道:“傻丫头,住这院子的姨娘都死了好久了,这院子没人住了。”
说着他转念又问:“我师傅是不是也在这里,一大早就在青梧居找不见他老人家。”
白茹点点头道:“道长就在暖阁里,和我爹爹聊天呢。”
自从那白燕父女进了宁王府,凌尘子道长像是铁矿石遇到了磁铁——被彻底吸引了,整日地往芙蓉居跑,一待便是一天。晚上夜深才回来,还满脸都是得意尽兴的笑容。
原来这凌尘子长年修道,他不仅对心法和功法非常痴迷,有所成就。对于长生也非常有兴趣,而且喜欢研究针、石、药理。所以总是和白燕有说不完的话题。
凌尘子和白燕交谈之下才知道这白燕自幼钻研医术,精通《黄帝内经》《千金方》等等各种医典,且他早已走遍五湖四海,三山五岳,亲身考察研究过典籍里记载的草药,并验证了它们的功效和疗效,凌尘子彻底被白燕的儒雅博学征服,每天起来第一件事便是跑去向白燕请教医理。
片刻胡婴和白茹走到了暖阁门口,白茹轻轻甩开了胡婴牵着她的手,才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胡婴也紧跟在白茹身后跨进了暖阁,只见师傅和白燕盘腿坐在窗前的红木榻上,隔着一只炕上小几,一边吃着花生,一边喝着茶高谈阔论,似在议论古典医术上对某些草药名称记载的混淆和错误。
胡婴上前向着二位拱手鞠躬道:“师傅!白先生!”
凌尘子和白燕闻声转头道:“胡婴来啦!”
胡婴直起身道:“这几日照顾病人,安置流民让白先生和师傅受累了,不胜感激!”
白燕连忙摆摆手道:“小公子严重了,救助百姓本就是医者本分,我只是尽了一些绵薄之力,不需如此客气。”
凌尘子也笑到:“流民安置的事情可是已经办妥?”
胡婴道:“已经办妥,只等上报朝廷备案了。”
白燕笑着对凌尘子说:“道长,你的这两位徒弟可都非同凡响,不仅相貌出众,而且才智过人,宅心仁厚啊!”
站在一边的白茹听到父亲的这一席话,不由得“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在白茹眼里胡婴可跟什么宅心仁厚不搭界,就是一古灵精怪的小淘气而已。
凌尘子抬头一看站在旁边嫣然一笑的白茹,又看看斜着眼睛看着白茹的胡婴,忽然笑道:“那你看我这大徒弟可配的上你家女儿?”
胡婴和白茹闻言都是一惊,白茹小脸蛋微微一红,低下了头。
而胡婴却直着脖子嗔怪到:“师傅!”
白燕闻听凌尘子随口点了一出鸳鸯谱便笑说:“配得上!配得上!令徒少年英俊,才貌双全,实为良婿之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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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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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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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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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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