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首两个门子跌跌撞装跑进来急报:“六娘子,嫡……嫡……长子……朱……朱真少爷回来了!”
六娘子柳眉倒竖,厉声说到:“胡说!朱真少爷不是两年前已经死了吗?”
门子手指着大门的方向,颤声说道:“的确是朱真少爷,活蹦乱跳的在门口么,并没有死。”
六娘子安氏闻言心内暗自思忖,当初那二娘子和主母杨氏都是生了儿子,必定为了争夺爵位相斗。那二娘子叶氏一向出了名的笑面虎,两面三刀,那杨氏忽然暴毙,朱真突然失踪怕不是都是那叶氏的手笔,连王爷朱崇都死的不明不白,应该都是朱圆图谋宁王王位,杀害嫡出弟弟未遂,才有了今日朱真突然回归这一出戏码。m.χIùmЬ.CǒM
六娘子安氏心想,自己本就是个入门晚的妾,不过仗着生了个女儿在这里说几句话,犯不着做出头鸟得罪未来的宁王,于是便伸手拢了拢头发,整了整衣袍带着仆从丫鬟向着宁王府大门口。
安氏一走出宁王府大门口,便看见了气宇轩昂骑在一匹雪白的西域马背上的朱真。
虽然两年未见,朱真依然未脱少年时模样,只是长得更加挺拔,健壮的,眉眼之间颇有几分与先宁王朱崇相似的神情。
安氏见状心知无可辩驳,便笑盈盈地带了仆从一径走下台阶来到朱真马下双手拢腰侧,曲膝便是一拜:“见过朱真少爷,恭迎朱真少爷回府。”
安氏身后的一种奴仆见状也是跪倒便拜口称:“恭迎少爷回府。”
朱真连忙翻身下马,双手扶住安氏将她搀扶起来说道:“六娘折煞我了,岂敢,岂敢。”
言语间,众仆从一拥而上,簇拥着朱真和胡婴进了王府。
朱真这一回来,便成了宁王府唯一的一位成年男性主子,而且还是比真金白银还要真的宁王嫡长子,那王府上下必得他说了算。
六娘子乖巧地将朱真领到议事厅,将手头的钥匙账本都交给了朱真,又将叶氏丧事礼仪之事全交代给你了朱真。
朱真年龄尚幼,也未有过主持家务的经验,心里有点忐忑,不住地向着胡婴看去。
胡婴笑着对朱真点点头,又拍拍自己胸口示意朱真放心,有意见帮着他撑着。
朱真便派了胡婴带了几个家人去宁国府的寿材铺买棺材回来,又指派了管家带着几个家丁去布庄买白布回来,布置灵堂,做麻衣孝带。
过了一个多时辰,胡婴带着家人拖回了一副棺材,朱真一看不过是一副极普通的松木棺材。
朱真不禁问胡婴:“怎么不置办好点的棺木?”
胡婴轻轻地摆了朱真一眼到:“这个毒妇,她也配?我十一年前可是不会说话,可我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你母亲是怎么死的?还不是这毒妇指派了她儿子朱圆给你母亲下毒?”
朱真闻言眉头深锁。
“我可不信什么以德报怨。”胡婴忿忿地说到:“按我的意思,叶氏这毒妇就该用破苇席裹裹,扔在乱葬岗里喂野狗。”
朱真微微叹了一口气,向胡婴点点头。转身向着议事厅走去。
岂知,胡婴并未将棺材拉至祠堂,而是直接拉进了芙蓉居院子,将叶氏向普通百姓一般,收敛进棺材停灵在芙蓉居院子。
叶氏的丫鬟金秀儿和金钏儿便有些不满,撅着嘴嘟嘟囔囔,院子里有些仆从也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胡婴只是管也不管,带着人去打扫青梧居,打算暂时先和朱真安顿在这里。
朱真随后也随从仆从丫鬟来到了青梧居,一踏进小院便看见那几棵梧桐树依然挺立在寒风中,而凤栖亭的飞檐攒尖顶上落满了干枯的梧桐叶,阑额,柱坊上的彩绘上也覆满了灰尘。
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的院子,如今我是鸦雀无声,再也看不见宋嬷嬷、秋鸾和杜鹃的身影。
看着眼前物是人非的旧居,朱真心里一阵酸楚不由地深深叹了口气。
胡婴扶着朱真进了青梧居西暖阁,丫鬟们早已将西暖阁清扫干净,床上也铺好了锦缎被褥,挂好了帐慢,床侧一个炭盆架子上,一盆上好的檀香木炭上跳跃着鲜活的火焰,脚下的金猊香炉也吞吐出龙涎香的气味。
胡婴上前帮朱真解下身上穿着的白缎斗篷,转身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朱真缓缓地拉开,书桌前的太师椅,坐在里自己儿时常坐的位置发起呆来。
胡婴随手拎起床前,大理石面红木圆桌上的官窑茶壶青瓷给朱真斟了一杯热茶,双手递了过去。
朱真接过胡婴手里的茶杯,深深地看了一眼胡婴说:“我现在真的很茫然,不知道后面的路怎么走。”
胡婴蹲下身子,伏在朱真腿上,仰脸看着他说:“真儿,你现在既然回到了王府,你便是世子,你回来第一件事便是要立威,然后立规矩,日后你可是宁王,是一家之主,是宁国府之主。”
“立威?如何立威?”朱真眯着眼睛看胡婴问到。
“就从叶氏的葬仪来下手。”胡婴仰着头,笑得天真无邪地对朱真说到。
“听我的”胡婴说到:“只许那叶氏在芙蓉居停灵两日即下葬。”
“这样会不会太无情?两日叶家的亲戚都来不齐。”朱真有点担忧的说到。
“真儿,你坏就坏在心太善。”胡婴握住朱真的手说到:“这个叶氏和他儿子就是死后该下无间地狱的恶种,叶家人应该也知道这对母子是什么货色。
如今你回来了,叶氏一脉已经完全断绝,叶家人如此势力,怎么回来奔丧?你放心吧没人来的。”
朱真听着胡婴的话,勉为其难地点着头。
胡婴将脸伏在朱真膝上,轻描淡写地说:“真儿,你要知道这宁王府里只有我一个人是真心对你好,你若信得过我,明儿早会,由我来口传你的上旨,可好?”
朱真伸手抚摸着胡婴柔软光滑地头发说到:“胡婴,我的命是你给的,就是你立时要我命我也不能反抗,随你吧,你看怎么好便怎么做。”
胡婴听见朱真这番话,心里甜甜的,抬起脸来弯起细长的眼睛冲着他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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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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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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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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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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