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安和炎见状急忙站起身来,跟着胡婴走了过去。
胡婴来到堂屋放轻脚步,先是俯身屏息从门缝向屋内看去。
只见那秦家婆婆,一齐耳的头银发梳的齐齐整整,用两枚黑色钢丝夹子夹在耳后,穿着一身黑布斜襟上衣,一条黑色布裤子,白色尼龙袜子,黑色浅口一脚蹬布鞋,坐在一把破旧的雕花圈手椅上,一手扶着拐杖,一手指着空中张着缺了牙的嘴笑着说:“对啊,对啊!我出生那年,民国15年……对……对是谭省长?……哦……湘军……嗯嗯”
胡婴随着老太太手指的方向一看,忽然脸色一凛,站直了身子,提剑的手也收紧了。
只见他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嘴里大声念着:“临兵斗者皆列阵前行”,手一挥,一张黄色的符咒便风一般地向着空荡荡的炕沿飞去,停留在空间不动了,似乎粘在了什么看不见的物体上。
片刻,符咒之下出现了一个枯树枝一般皱皱巴巴的身体,那身子呈棕黑色,四肢干瘪,两只大黑脚吹在炕沿边儿,两只黑如烧焦的树枝一般的手撑着炕沿,往上看去是一张黑黢黢长得像獾子一般的脚,头上顶着满头绿色的蓬松乱发。
这个怪物身形瘦小,不过三尺,面相滑稽多于恐怖。
仿佛被胡婴的符咒定住了身子,坐在炕沿一动不动,只睁着一对圆眼睛看住胡婴,流露出祈求的神色。
秦家婆婆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炕沿喊到:“秦一统,秦一统,莫走,陪我说话。”
秦一统是秦家老爷子,都死了几十年了,秦家婆婆嘴里喊他的名字,显然是已经开始说阴阳话了,在国内有个迷信的说法就是当老人开始说阴阳话,就是大现将至的征兆。
秦小勇估计是听见老太太,一会阴,一会阳,说的都是过世的人,又想起乡里关于阴阳话的传说,才害怕了吧。
炎见状走到秦家婆婆面前,用眼睛盯着她的双眼,秦家婆婆瞬间眼神迷离陷入昏睡。
胡婴走上前去,用桃木剑指着炕沿那怪物说:“惑!你不好好守你那乱葬岗,跑到秦家来捣什么乱?”
“我乃地精靠阴气修炼,能找到这里来,自然是这老太太阴气已经极盛。”那怪物开口说到,他的声音空空洞洞,若有若无,仿佛千年冰洞里的风
“胡说八道!”胡婴用剑指着他怒喝到,秦小勇年龄尚小,若是这老太太没了,对他来说孤苦无依,不谛于塌了半边天。
胡婴一腔怒气冲,提着剑便向那叫做‘惑’的怪物刺去。
那怪物惊得满头绿发倒竖,抱拳向着胡婴求饶到:“求道长饶恕则个。这老太太大限并未到,只是我心急了,道长若是肯放我一马,我定当为这秦家老太太念经祈福,给她增寿。”琇書網
“你说的话可当真?”胡婴思忖了半天,垂下手中的桃木剑,对那怪物说到:“你赌个毒咒,再发个狠誓,我才信你!”
那怪物立即举起手来对天赌誓:“我道门弟子,惑,向玉皇大帝,三清君发誓,以后静心修炼,不在祸害凡人,若有违反,让天降雷电劈了我,夺了我五百年的修为去!”
发完毒誓,那惑便抱起拳,眨巴着眼睛,一脸可怜相地看向胡婴。
胡婴叹了口气,探过身去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要是下次让我遇见你再祸乱人间,我必要你魂飞魄散!”
惑连忙点着绿油油的头,摇着黑黢黢的手连声到:“不敢!不敢!”
胡婴一伸手,揭下了惑身上的降魔符咒。
那惑霎时化作一股黑烟,飘飘忽忽地出门而去。
朱立安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这看起来尚有几分稚嫩的小道士,居然有如此强悍的降魔功夫。
“一清道长可不是个凡人。”炎看出来朱立的疑惑,笑着说。
胡婴收拾桃木剑,顺势向着炎甩出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炎看了看坐在在圈手椅上沉沉睡去的秦家婆婆,摇摇头,抱起她轻轻放在土炕上,拉开炕上的碎花布面被子盖在她的身上,便和朱立安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胡婴、炎和朱立安三人走出了堂屋,只见秦小勇双手攥拳,担心地站在院子中间。
胡婴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头说:“小勇,你婆婆没事了,她只是一时痰迷心窍,我已经处理好了,她今晚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
说罢他便拉起秦小勇的手向灶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这么晚还没吃饭,应该饿了吧,我们一起做饭吃。”
秦小勇刚才因为过于担心婆婆,神经紧绷,竟然忘了饥饿,现在听说婆婆安然无恙了,身心一放松便觉得肚子开始饿得“咕咕”叫了。
朱立安和炎也跟着他二人一起进到灶房来,准备打下手做饭。
朱立安不由地观察了一下,这简陋的灶房。
这灶房只是间没有门的土坯房,泥墙里的稻草秸清晰可见:屋顶由木质横梁和芦苇杆子制成,地上铺的烧制灰砖已经豁豁丫丫,起伏不平。
在灶房一角,有一个黄泥盘就得双眼灶台,灶台下堆着一些玉米秸,麦草杆儿,显然是用来烧火的。
靠东面的泥墙下摆了一个褪了色的,手绘木质碗橱,上面绘着刘海戏金蟾的图案。
在碗橱一侧放着三个棕色陶罐,每个陶罐上都贴了一个纸条,上面是秦小勇一笔一画的字迹:“大米”“面粉”“小米”。
胡婴一屁股坐在灶眼前的小木凳上,抓过几把稻草秸和玉米杆儿,塞进灶坑里点着了火。
秦小勇乖巧地从厨房西面墙这的水缸里,往盆子里舀了几瓢水,认真地蹲下去洗起菜来,洗着洗着居然哼唱起少先队员之歌来。
朱立安和炎看着秦小勇快乐的样子,也忍不住相视而笑。
“你加入少先队了么?”胡婴笑着问秦小勇。
“当然啦!”秦小勇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大声说到:“我一年级是三好学生,刚上二年级老师就让我写了入队申请!我不能让资助我上学的叔叔失望!我要拿第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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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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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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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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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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