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雪絮被冷风吹散,飘落在每个士兵的头顶。m.xiumb.com
这只近百人的队伍,无声地走在街道中间,向着城西天牢行去。
气氛肃杀。
凡是路过的百姓,见到这种阵仗,无不变了脸色,纷纷躲闪到一边。
那些因为天气,室内异常阴暗的店铺门板后面,也伸出不少脑袋,偷偷打量着队伍中间。
“这是……抓人了啊!”
“这是哪个混不吝,敢在长安城犯事,不知道这是天子脚下吗?”
“活该!”
罗元洲走在队伍中间,脑袋低垂,如丧考妣。
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被一条小拇指粗的牛筋绳捆的结结实实。
两名魁梧有力的士兵一人一边,钳住他的肩膀,让他没有半分逃跑的可能。
在这只队伍后面不远,约莫百米远,还有一支百人队伍。
此刻,梁休、刘安和徐怀安三人,就在这里面。
“殿下,你不是说有好戏吗?”
走了一段,徐怀安冻得鼻子通红,忍不住抱怨起来:“我们都走了这么久了,为啥还没动静。”
梁休呵了口气,又跺了跺脚,暗骂一句这鬼天气,随后没好气地看着他:“这孤哪知道?”
嘴里这么说,心里也是一阵疑惑。
他之所以对千金坊动手,可不是什么兄弟义气,为徐怀安找回场子。
主要是他从羽卿华手里得到的东西。
因为那样东西,让他长生了一个猜测——罗元洲身后隐藏的那个人,极有可能是上次冬猎刺杀他的元凶。
他希望能通过罗元洲,顺藤摸瓜,揪出这个幕后黑手。
依照梁休的计算。
罗元洲如今落在自己手里,他背后那个人,肯定已经知道。
那么,为了不暴露身份,又或给自己找到线索,他会怎样做呢?
指望一个地头蛇守口如瓶,宁死不屈是不现实的。
最简单但的办法只有一个……
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
而杀人灭口的最佳时间又是什么时候?
没错,就是现在押解人犯的这段时间。
要不然,等罗元洲进了天牢,重兵把守,又有梁休特意关照。
哪怕对方势力滔天,再想弄死罗老四,也几乎不可能。
所以,梁休才故意大张旗鼓,押着罗元洲招摇过市。
目的,就是做给那个人看。
他不信对方会不上钩。
为何会如此自信?
很简单……
一个敢派人刺杀当朝太子的人,势必胆大包天。
对方会怕当街截杀一个人犯吗?
显然不会,甚至,顺手再把他自己干掉,也是有可能的。
虽说梁休很有自信,但这种事毕竟只是猜测,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见徐怀安一脸失望,梁休也有些不爽,揶揄道:
“谁也没叫你跟着,你可以回去,找你的子渝妹妹卿卿我我,胜过在这里吹冷风百倍……它不香吗?”
“殿下说哪里话,大敌当前,保护殿下,义不容辞,大丈夫岂能临阵脱逃?”
徐怀安作豪迈状:“小的一片忠心,可昭日月,誓死追随殿下。”
“你保护孤?”
梁休斜了他一眼,眼神玩味:“据孤所知,某人掉冰窟窿里,都得美女来救……”
徐怀安顿时便涨红了脸,往事不堪回首啊,强自挺起胸膛:
“殿下别瞧不起人,小的再不济,也是将门之后,所谓虎父无犬子,不是我吹,寻常几个蟊贼,我还不放在……”
突然。
咻咻……
一阵尖锐的破空声骤然袭来。
“殿下小心!”
队伍还没来得及反应,刘安已经高高跃起,施展先天童子功护体,手指连弹。
叮叮当当……
随着金铁交鸣之声,几只射向梁休的弩箭被强行弹开。
直到这时,带队的都尉才反应过来,仓啷一声拔出佩刀,高声大吼:“敌袭!保护殿下!”
于此同时,队伍里响起数声惨叫,几名士兵当场倒地。
对方射来的弩箭,并不全是针对梁休,刘安只来得及护住梁休这块。
其他地方,他也是鞭长莫及。
其中就有一支,正好从徐怀安的裆下穿过,差点射中子孙根。
他的脸上瞬间血色褪尽,只觉得胯下凉飕飕,双腿止不住打起摆子。
“殿殿……殿下……”
徐怀安都快吓尿了,嚎了一嗓子,连滚带爬冲到梁休身边,死死贴着他的身体。
这厮鸡贼的很。
这种情况下,想要保命,只有刘公公守护的地方,才真正保险啊。
梁休看了他一眼,强忍住将他一脚踹开的冲动。
是谁说虎父无犬子来的?
你爹难道是属狗的?
梁休翻了个白眼,突然目光一凛,抬头向上方望去。
只见一群蒙面黑衣人,拍成一排,起码十几个,从店铺的屋檐上相继跃下。
这些人手里都拿着长刀,另一只手则佩戴弩机。
脚一落地,二话不说,又是一轮齐射。
这个时候,队伍已经做好应对,士兵们纷纷拔刀,在都尉的指挥下,嘶吼着冲上去。
又一次倒下几名士兵后,双方终于短兵相接。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大街上乱作一团,刚才还在看热闹的人,纷纷躲进店铺里,再不敢露头。
过路的一些老百姓,更是吓得哭爹喊娘,连滚带爬逃向远处。
这些黑衣人明显是死士。
哪怕人数劣势,竟是依靠着不俗的战力,生生抵住了士兵们的冲击。
战况激烈,双方都杀红了眼。
殷红的颜色,在飘雪的半空不断飞溅而过,在泥泞不堪的地面上留下大片夺目的痕迹。
冰冷的刀剑之间,碰撞出炽烈的火花。
那火花绚丽,转瞬即逝,就如同……
死亡一般。
不断有人倒下,但,梁休站立的地方,依旧很安全。
有刘安守在身边,再厉害的黑衣人,也休想近身。
战斗很快接近尾声。
尽管黑衣人个个武艺不俗,又有强力弩箭的武器优势。
然而,终于数量太少。
随着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大街上瞬间安静下来。
都尉清点了一下,情况很不妙,这些黑衣人竟然全死了。
哪怕是他们有意留下的几个活口,也在受伤后,纷纷咬舌自尽。
当都尉将这件事报告给梁休时,少年太子立刻嗅到了不寻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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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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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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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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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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