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太和季清都不吭声,赵铁妞碰了个软钉子,气呼呼走了。
等赵铁妞走得没影,季老太才拍着季清的手,唉声叹气地说:“老三,你别听她的,这些事都不怪你,你没做啥错,这事儿谁也不怪。”
“娘,你先等一下。”季清出门,喊来季红,大声道:“红红,你奶被气得都上不来气了,你快去弄完水来。”
等季红端来水,季清压低声音对季红说:“你在外面守着,如果你尕爹和尕妈过来,你就扯着嗓子跟我汇报,明白吗?”
季红不懂这是要做什么,却能感觉到三姑在针对尕爹一家,立马痛快答应。
安排好季红,季清进屋,关上门,对着季老太正色道:“娘,事到如今,你还要偏心六弟吗,你明明知道,这事儿就是怪她刘雪花。”
“你……”听到季清这么说,季老太难堪地背过脸去,“你别说了,这时候说怪谁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发生了。”
“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不打算解决问题。娘,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惯着六弟和六弟媳,迟早有一天,你会让大哥大嫂寒了心,到时候人家两个像老四和贤惠一样带着孩子搬出去,你难道指望六弟和刘雪花他们两个给你们养老送终?你看看他们那个德行,到时候你跟爹干不了活挣不了钱,他们不虐待你们都是好的!”
季老太瞪一眼季清,“你别把话说的这么严重。”
季清嗤笑一声:“娘,你以为我在吓唬你吗,我跟你说的都是现实发生的事,镇上就有这么一户人家,跟咱们家一模一样,两个老的死偏心小儿子和儿媳,搞得一家子乌烟瘴气最后其他儿子姑娘都不管二老了,二老跟着小儿子儿媳过,到了没能力干活做饭的时候,儿媳连饭都不给吃,把二老从家里赶了出去!”
“……”
“你要是还继续这样,以后咱们家跟他们家就是一样的!”
季老太苦着一张脸,沉默。
季清看季老太还不面对现实,又说:“娘,再过两个月我就要跟着青岩去外地了,这一去以后可能就过年回来一次,你们闹这些矛盾,我以后想管也管不了了。”
这意味着,以后出了事,他们是靠不上季清了。
“你要走了?”季老太不可置信。
“是,青岩的工作要调到外地去,我到时候带着孩子们一起去,路途遥远,一年半载可能就回来一次。”季清故意说的夸张了些。
季老太连忙问:“那你的店呢,店怎么办?”
“店我已经找好店主了,到时候他们会打理,剩下这两个月我会把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了。”季清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季老太,“娘,咱们家这事,现在趁着我还在,就一并解决了吧,不然的话,就算你不指望六弟给你养老,下次他们再闹起来,闹出人命怎么办?”
这话说得季老太心惊。
昨天看赵铁妞把季老六头打破,她就差点吓个半死,生怕出什么事。
“可是,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口口声声说要解决,这种事情哪有什么解决办法啊!”在季清的劝说下,季老太终于松了口。
季清听后,立马表示,“我有办法,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保证治一治刘雪花动不动就跟你要钱的毛病,还能让大嫂满意,以后他们三兄弟轮流照顾你们。”
季老太怀疑,“能行吗,不会闹得更凶吗?”
“娘,去腐才能生肌,不把已经烂掉的肉割掉,又怎么治病呢?”季清安抚季老太,“这事儿你就全都听我的吧,爹已经病了,任由他们再这么闹下去,爹病没治好,就先被他们给活活气死。”xǐυmь.℃òm
良久,季老太才下了决心。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季清终于面色好看了些,只要季老太同意解决,那事情就好办了。
……
西厢房里,刘雪花趴在窗户边上往主屋的方向看,见季红一直坐在主屋门前的台阶上不走,没法偷听的她着急的不行。
扭头,对季老六吩咐:“你去,看看你三姐跟娘说什么悄悄话呢,进去都这么长时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季老六躺在炕上,手扶着抱着纱布的头,一脸郁闷道:“不是说了娘不舒服吗,伺候娘呢呗,再说了,三姐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剐我,我才不去她跟前找罪受。”
刘雪花嫌弃的看着季老六,哼一声:“说不舒服你就真以为不舒服啊,你真是没心没肺,照我看,她们这会儿准说我坏话呢,尤其是娘,现在都联合大嫂来欺负我了!”
“那咱们就更不要往前凑了,他们爱怎么联合怎么联合去,反正只要爹娘有的,就不会少了咱们一份,你操心那么多也不嫌累。”季老六吐槽道。
刘雪花立马就不高兴了,转过身对着季老六小腿上就是一脚,“你以为我爱操心吗,我这还不是为咱们着想,你们兄弟三个就咱们没娃,你以为现在爹娘会向着你,以后爹娘还会向着你吗,要不是我教你说那些话,今年收的粮食,咱们能分上那么多吗,说我操心,我看你是站着说话腰不疼,没有我,你就像大哥那样被嫂子使唤到地里天天干活去!”
被媳妇一顿骂,季老六扁扁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媳妇脑子转得快,他确实因此受了不少好处。
“那你说,就算她们这会儿说你坏话呢,你打算怎么办?”他又一次向刘雪花妥协了。
刘雪花这才满意了,抱着胳膊煞有介事地说:“反正不管怎么办,都得等你三姐走了,你三姐不好对付,咱们不要跟她硬碰硬。”
她可是知道季清的厉害,年初陈青岩和陈家断绝关系,大家都说就是说说而已,怎么可能真的断绝关系,但现在大半年过去了,陈青岩一次都没回过家,包括季清孩子们都没回去过,而且据她所知,他们和陈青岩的亲生弟弟妹妹都不联系的。
在这一点上,刘雪花有自己的主见,她认为陈青岩是做不了这么绝的,肯定是季清在给陈青岩吹枕边风,才会这样。
能逼得男人把亲爹亲娘亲兄妹都不要了,可见有多不好对付。
不像赵铁妞那个女人,就是个没脑子的。
刘雪花正想着招儿,主屋的门终于开了,季清走出来,笑眯眯对季红说:“红红,你去请张支书来咱们家一趟,就说我叫着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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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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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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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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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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