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提来的东西里有肉有菜有面有油,这才脸色和缓了不少,一样一样往厨房里搬。
陈青岩无视陈向东,直接开口问老太太:“娘,我们今晚还是住东厢房吗?”
“东厢房我住着呢。”陈向东突然开口。
老太太连忙给陈向东使了个眼色,拉着陈青岩说:“你们就睡东厢房,东东睡耳房去。”
“娘!”
“你哥一大家子,除了东厢房,还有哪里能睡下,他们就住这一晚上,你在耳房将就下。”老太太都快把眼睛挤烂了,陈向东才闭上嘴巴。
看陈向东没有异议,陈青岩带着季清和孩子们,进东厢房放随身携带的洗漱用品和外套。
季清扫一眼东厢房,除了被子散开着,其他的摆设和之前没什么差别。
看样子,陈向东应该刚回来。
放好东西,陈青岩对季清说:“你跟孩子们休息一会,我出去看看。”
季清点头。
陈青岩走出去后,家旺凑到季清身边,小声说:“娘,咱们怎么办?”
“就是,看尕爹那个样子,指不定会给咱们找事呢。”招娣也附和说。
“没事,有你们爹呢。”季清揉揉两个崽崽的脑袋,叫他们躺着休息会。
自己,则是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老太太看只有陈青岩出来,季清并没有跟着,小声叫陈青岩去堂屋说话。
“娘,有啥事就在这里说吧。”陈青岩站在院子里,大声道。
“没啥事儿,随便说说话呗。”老太太生怕被季清听到,装的云淡风轻:“你爹最近肩膀疼,你进去给瞅瞅。”
她搬出这个理由,陈青岩没法拒绝。
季清在东厢房听到,一阵失笑。
陈青岩进了堂屋后,老太太东拉西扯了几句,在陈青岩即将不耐烦之前,终于说到了重点。
“东东判了三年,等三年后出来,啥都变了,到时候连个工作都不好寻摸。哎,他也受够多教训了,知道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了。”
陈青岩蹙眉:“娘,你想说什么?”
老太太一阵唉声叹气:“我的意思是,三年的刑期,对东东来说实在太长了。”
“这不是一年已经过去了吗?”陈青岩淡淡道:“何况只要在里面好好表现,都会减刑。”
见陈青岩听不懂自己的暗示,老太太只能明示:“我听人说,可以花点钱减刑呢,东东犯的又不是大事,只要找点人花点钱,他今年就能出来了。”
陈青岩抿唇,双眼灼灼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不敢直视陈青岩,又开始卖惨:“老二,东东是你的亲弟弟啊,你就算再公正无私,也该通点人情啊。”
“……你们怎么做我管不着,我这边,是绝对不会出钱给他减刑。”沉默片刻,陈青岩斩钉截铁的说。
“你……”老太太一拳打在陈青岩胸口,“你咋就跟个木头一样啊!”
陈青岩:“犯错就该受罚,娘,你这样护着他,反而是害了他。”
老太太:“我是他娘,我怎么会害他?倒是你,听起来是哥哥,结果从来不为他着想!”
面对老太太的指责,陈青岩不想辩解。
他站起身,冷冰冰道:“娘,我是来过中秋节的,你要是不欢迎,我现在就走。”
“你……唉!”老太太被陈青岩气的,一下一下直捶胸口。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老陈头慢吞吞开口:“话说不对两句就说要走,老二,谁惯的你的毛病?”
“就是!咱们一家好久没聚过了,你给我乖乖呆着,今晚一起吃饭。”
陈青岩:“……好。”
陈青岩走出堂屋,看到陈向东站在院子里,他没理会,迈步往东厢房走。
到底还是陈向东沉不住气,喊住陈青岩:“二哥。”
陈青岩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陈向东:“有事?”
“……”陈向东本就憋着一肚子对陈青岩的不满,如今看到陈青岩如此冷漠,更是没法忍,他气势汹汹道:“我回来了,你看不见吗?”
陈青岩:“看见了,然后呢?”
陈向东:“……”
陈青岩:“你看不见我进院子吗,看不见季清吗,我们是你的哥哥嫂嫂,你不先问我们,等着我们问你呢吗?”
陈向东:“……”
见陈向东哑口无言,陈青岩不再理会陈向东,进了东厢房。
坐在石阶上的陈芬芳目睹了这一幕,发出讥讽的笑声。
“早就跟你说了,二哥已经不是当年的二哥了,不知道你还抱个什么幻想。”
陈向东气的咬牙切齿,恨恨盯着东厢房。
老太太从堂屋走出来,见姐弟两人说话夹枪带棒,忙走过去,压低声音说:“别再跟你二哥对着干了,他这个人,要哄着来。”
“切!”陈向东留下不屑的一声,扭头出了院子,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xǐυmь.℃òm
此时已是下午四点,算一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做晚饭了。
老太太心里自然还盘算着要陈青岩帮忙,所以哪怕对陈青岩有意见,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和气。
她喊季清:“出来做饭,今天人多,咱们多做点。”
季清听到了,还没动作,西厢房的老大媳妇已快步走出来。
“我也来帮忙,今儿个好不容易一大家子团聚,我帮忙也快点。”她说的顺其自然,仿佛全然忘了之前和老太太不合的事。
老太太本想挤兑老大媳妇,但看到跟着走出来的老大,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大过节的,忍一下算了。
反正过完这个节,她找人找钱把陈向东弄出来,到时候有她的东东给她撑腰,看老大媳妇还敢不敢给她眼里揉沙子。
于是,老太太,老大媳妇,季清三人,破天荒的一起在小厨房里做饭。
季清清楚老太太的秉性,并不掌勺做主,只负责烧烧火,择择菜,正大光明偷懒摸鱼。
老大媳妇有段时间没进这厨房了,进来后眼珠子滴溜溜转,这儿看看,那儿看看。
至于老太太,她把季清拿来的肉和菜收起来,翻出不知道放了几天的茄子和西红柿等,又拿出二合面,打算捞饼子。
“娘,咱要不要蒸个月饼,这大过节的,我看人家都蒸月饼。”老大媳妇看大过节的,老太太居然拿出来的是二和面,而不是白细面,拐弯抹角的说。
老太太终于找到机会,立马开怼:“哪来那么多白面蒸月饼,你想吃,你咋不蒸?”
老大媳妇讪讪一笑:“我就是说说,娘,你火气不要这么大嘛。”
“哼!”
自始至终,季清都没有吭声,她一边感慨老大欺负还挺能屈能伸,一边想月饼的事。
村里的习俗,中秋节自家要蒸月饼,月饼的做法也简单,白面揉成面团,用擀杖擀成薄薄一片,一层一层摞起来,中间涂上小刺玫瑰花压制成的酱,最上面配上红枣和桂花。
吃进嘴里,酥酥软软甜甜,很是享受。
就这样雷打不动的习俗,抠门老太太也是不会做的,先不说陈向东和陈芬芳喜不喜欢吃,她不想费钱费时费力,做了给季清和老大家白吃。
实际上,老太太纯属多虑。
季老太已经给季清装了家里蒸的大月饼,就在东厢房的包里,季清根本不稀罕陈家的大月饼。
饭做熟后,陈向东也回来了。
季清正拿着筷子摆桌子,和陈向东对视一眼,面无表情的移开。
老大媳妇这次上赶着凑上来,一半是因为想和好,另一半,则是幸灾乐祸的等着看季清和陈向东的笑话。
尤其陈向东对季清敌意可大,她很想看看,这俩人相处起来,到底有多尴尬。
然而,她失算了。
对于季清来说,陈向东根本不算什么,而且,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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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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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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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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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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