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听了,哼一声,“马屁精。”
坐在招娣身侧的必旺轻声道:“招娣姐,你新学期可以打乒乓球第一呀,你打乒乓球厉害。”
招娣偷偷朝季清看,她可不觉得自己打乒乓球厉害能跟盼娣学习厉害比较。
察觉到招娣的视线,季清开口:“打乒乓球厉害也是厉害,不过咱们现在说的是新学期,招娣,你对新学期有什么想法。”
招娣:“我……”
季清提醒她:“你不是喜欢背古诗嘛,比如新学期要背多少首古诗也算呢。”
招娣立马道:“那我新学期背五十首古诗!”
季清:“很不错!”
必旺也学着招娣捏紧拳头:“那我新学期画五十张画!”
看必旺心热哥哥姐姐在学校学习,季清摸摸必旺的脑袋,打算再跟校长去商量商量,把必旺放到学校当旁听生的事。
傍晚,方锦华来了。
季清正在做饭,看到方锦华,邀请她一起吃晚饭。
方锦华先是摇摇头,闻到饭菜的香味,又犹豫道:“真馋你家的饭菜,清姐,那我就厚着脸皮再吃一顿吧。”
“不是厚着脸皮,我家特别欢迎你。”季清叫方锦华坐下,自己则进厨房去吵架。
必旺跟着方锦华学了一假期画画,看到方锦华来了,哒哒哒跑过来,乖巧在方锦华面前站定,“老师好。”
方锦华应一声:“哎。”
接着,把她带过来的画册从袋子里一一取出来,交到必旺手上:“这些画,老师送给你了,必旺,一定要加油画画,老师看好你,以后你一定会是个大画家。”
突然被送礼物,必旺不敢收,抱着画册跑到厨房去找季清。
季清看到,把锅铲交到盼娣手上,走出厨房。
“怎么突然送画册?”季清问方锦华,“是不是有什么变动了?”
这时候物资短缺,书本都不便宜,画册就不用说,一本画册,贵一点的,得好几块钱。
而方锦华在青云镇小学教书,一个月工资不到二十块,若不是有什么变动,是不是轻易把画册送给必旺的。
“嗯。”方锦华抿唇,娇羞道:“清姐,我要回去结婚了。”
季清虽然猜到了,还是表现出足够的惊讶:“两边父母见过面,谈妥当了?”
“嗯,都见过面,都说好了。”方锦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写的请帖,站起来双手递给季清,“清姐,这是我结婚的请帖,请你参加我的婚礼。”
说是请帖,其实就是一张剪裁过的普通红纸,约四厘米宽,十厘米长,上面用中楷写着方锦华与张大奇的名字,以及结婚的日期。
看起来完全比不上几十年后的精美请柬,但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很周到了。
毕竟大多数人家结婚,要请人也是挨家去叫一下拉倒。
季清小心将请帖收起来,对方锦华说:“我一定去。”
“谢谢清姐。”方锦华突然红了眼眶,深深看着季清:“清姐,我跟你认识时间虽然不长,但你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如果没有季清,她可能还是每天消极的过着下乡当知青的日子,不想回县城里,不想寻新出路,一边自怨自艾,一边蹉跎光阴。
是季清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努力生活的意义,是季清告诉她,多看自己拥有的,少看自己没有的。
现在,她拥有的更多了。
季清不自傲也不故作谦虚,大方接受了方锦华的感谢,并说:“以后的日子,也要好好过。嫁人后生活方式会发生变化,可能会遇到很多困难,不要害怕,勇敢的去面对,学习着去解决。”
“嗯,清姐,我记下了。”方锦华重重点头:“有清姐你做榜样,以后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我都会勇敢面对。”
季清:“那就好。”
方锦华的婚礼在五天后的周六,季清和陈青岩早上起来后,一起给孩子们做好了早午饭,接着陈青岩骑自行车,带季清到县城参加方锦华的婚礼。
婚礼举办的地点在张大奇家的院子里,按照习俗,早上张大奇去方锦华家接亲,接到人后到张大奇家办仪式。
季清和陈青岩到的时候,方锦华刚被接到张大奇家,距离正式仪式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
停好自行车,又去记礼簿上搭了礼,季清对陈青岩说:“你在院子里转转,我去看看新娘子。”
陈青岩:“好。”
院子里摆着酒席,有一桌坐的全是研究所的,陈青岩径直走过去,同所里的同事一一打了招呼。
相伟奇和施飞看到陈青岩来了,别扭的起身去别的桌了。
自从韩月笑被停职开除后,这两个韩月笑的跟班,被研究所的同事们也排斥起来。
尤其所长说了,要正一正研究所的不正风气,这两个平时做的小动作最多,自然是害怕得很,这段时间一直夹着尾巴做人。
杨海文李卫国几个做事稳重的,自然也不怕被查,经过出演情景剧一事,跟陈青岩也算是熟悉不少,叫陈青岩一同坐下。
“陈同志,清姐呢,没跟你一起来吗?”宋丽丽左右看看,没看到季清,主动问陈青岩。
陈青岩朝楼上看了眼,回答道:“她去看新娘子了。”
“是嘛。”宋丽丽立马站起来,“那我也去看看。”xǐυmь.℃òm
她好些天没见季清了,很想季清。
张大奇家在二楼,季清上楼后,看到开着的木头门上贴着红色的喜字,门口站着许多来贺喜的人。
她走进屋,很容易找到新娘子呆的房间。
一间小小的卧室,约莫只有十来平米,墙上贴着红色的喜字剪纸,床头摆着一对红色的大蜡烛。
方锦华身穿红色的嫁衣,此刻正坐在床边,听几个年纪大点的婶婶给她讲等会的礼仪。
余光看到季清,方锦华欣喜:“清姐,你来了。”
季清几个人中间挤进去,拉住方锦华的手,贺喜:“恭喜你,要结婚了。”
“谢谢清姐。”方锦华忙让出一块地方,“清姐,你快坐。”
看方锦华待季清态度不一般,全场除了方锦华之外,唯一穿着红色上衣的中年妇女,开口问:“华华,这位是?”
方锦华忙回答:“姨,这是我认的姐姐,叫季清,就是她介绍我跟大奇认识的。”
中年妇女一听,立马朝季清伸出手:“原来是大奇和华华的媒人啊,真是太感谢了,介绍这么好一个儿媳妇给我,感谢感谢。”
季清一听,就知道这位是张大奇的娘。
她握住张大娘的手,笑道:“我其实也没做什么,主要是他们两个都是好孩子,有缘分。”
“得感谢你,等会儿我得给你装一兜兜面豆豆。”张大娘很热情。
旁边有人看季清长得好,想着给自己家没结婚的儿子说个媒,看着季清问:“这姑娘多大了,结婚了没啊?”
“就是,这么俊的姑娘,有没有许人家啊?”
几个人同时发问,季清吓了一跳:“啊?”
方锦华忙替季清解围,“清姐早就结婚了,孩子都上学了,她男人也在研究所工作,叫陈青岩,还是大奇的领导呢。”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更得感谢感谢了。”张大娘一听陈青岩是张大奇的领导,也不等会了,立马就跑去厨房,给季清装了满满一兜面豆豆提过来。
“来来来,快提着,我们家真是感谢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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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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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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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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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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