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快看,现在就在咱们店里。”李妮子一边偷看杜金鸿,一边压低声音对张娜说。
张娜循着李妮子的视线看过去,震惊不已:“你一直说的喜欢的人,该不会就是那个男人吧。”
“就是他,怎么样,是不是长得很俊?”李妮子满脸春光。
张娜一时无言。
虽说她向来觉得李妮子开朗大方,长得也漂亮,可看到杜金鸿,她还是觉得,李妮子和杜金鸿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人跟人的差距,有时候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话她当然没法跟李妮子说,伤人不说,也显得太不朋友,可她经历过欺骗,看事看人早已没了幻想,在这方面比李妮子成熟。
正替李妮子担忧呢,杜金鸿走了过来。
“我要十斤瓜子,五斤花生,五斤核桃,五斤松子。”杜金鸿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皮质钱包,“算一下多少钱?”
这年代,大多数人的钱都是包在手帕装在口袋里,用钱包的人,非富即贵。
毕竟很多人连钱都没有,要钱包根本没用。
李妮子已经看呆了,张娜见状,过去麻利的称好杜金鸿要的干货,分别装好。
杜金鸿付了钱,并没有急着走,而是问:“你们老板季清呢?”
“你认识清姐?”李妮子这才回过神。
杜金鸿点头:“我跟她是老乡。”
“难怪……”李妮子想起与杜金鸿初见的那次,就是在牛头村村口,“原来你是牛头村的。”
她欢喜:“我也是。”
杜金鸿看着李妮子,略略思索:“等下……我是不是在牛头村见过你?”
“你想起来啦!”李妮子这下更高兴了,“我们确实见过,我还问了你名字呢,你姓杜,对不对?”
杜金鸿嘴角上扬:“你叫什么?”
“李妮子。”
“名字不错。”
杜金鸿转向没怎么说话的张娜,“你呢,怎么称呼?”
张娜看一眼李妮子:“我姓张,叫张娜。”
“张娜。”杜金鸿念了一遍,又问:“隔壁店那个小姑娘,也是季清雇的吧,她叫什么?”
“李国强。”李妮子抢着回答。
“什么?”杜金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那个女孩子,叫李国强?”
李妮子捂着嘴笑:“是呀,清姐当时知道的时候,也是你这个反应呢。”
杜金鸿设想着季清震惊的样子,嘴角越发上扬:“挺有意思的。”
李妮子有意留杜金鸿多待一会,主动道:“杜大哥,清姐前面出去了,很快就回来,你若是不忙的话,要不稍微等等她。”
“不忙,那我等她吧。”杜金鸿走到门口,李妮子亦步亦趋跟着。
杜金鸿与陈青岩性格相反,是个热情又十分懂得分寸的人,虽与李妮子不熟,却聊的十分投机。
当然,并不是因为李妮子多么会聊天,而是杜金鸿本身,很善于与人打交道。
“听你这么说,季清还真是做了许多善事啊。”杜金鸿听李妮子说季清的事,不时点评一两句。
李妮子感慨:“当然了,没有清姐,就没有如今的我跟张娜,她是我们的大恩人。”
见杜金鸿对季清的事感兴趣,李妮子倒豆子一样,把季清近来的事都说了一遍。
听到季清暴打张娜的哥哥,杜金鸿想到什么似的,笑得弯了眼:“不错不错,还是那个暴脾气。”
店里来了客人,张娜一边接待,一边悄悄朝李妮子和杜金鸿的方向看。
她偷偷琢磨,这男人和清姐岁数差不多的话,兴许都成家了呢。
若是已经成了家,那李妮子只怕要伤心了。
此时,季清正从桥头慢慢往家里走。
最近新民村大队做了弹棉絮副业,在桥头摆摊,许多想换棉絮的人家,都去订购了新的棉絮。季清也不例外。
家里的床单被套,她拿陈青岩发的布票换了新的,被子里的棉絮,却还是旧的。
因此,一听说有新棉絮能买,季清立马就去了。
买棉絮不要票,只用钱,季清十分开心,别人家都是买一床两床,就她一个,足足买了六床。
她也是有考量的,就目前来说,她和陈青岩用一床,招娣和盼娣用一床,必旺和家旺用一床,听上去只用三床,可过不了几年,孩子们再长大些,势必要一人一床,那就得五床了。
至于多出来的那床,她打算预备着,万一有客人来了睡。
季清哼着歌儿回到家,刚打算用钥匙开门,听到李妮子的喊声。
“清姐!”
季清收起钥匙,朝超市走去。
“清姐,你看谁来了?”李妮子开心的不行。
季清打眼一看,居然是杜金鸿。
“你不是在白市吗,怎么突然来了?”季清笑着问杜金鸿:“是因为中元节吗?”
杜金鸿几步走下台阶,站定在季清面前:“还是你聪明。”
李妮子追出来,告诉季清:“杜大哥买了许多咱们的干货呢。”
“这么捧场?”
“那当然了,你开的店,我必须得捧场。”杜金鸿弯着眼睛打趣:“咱俩什么关系,是吧?”
季清瞪一眼杜金鸿,“行了,别贫嘴了,你捧我场,我也正好有件事要跟你说。”
“正事?”
“嗯。”
“那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杜金鸿左右瞧瞧,“那边有个小茶楼,要不过去坐坐。”
季清当即摇头:“不去。”
小镇民风淳朴,她一个结了婚的女人,跟杜金鸿这样大龄未婚的男人去茶楼喝茶,就算身正不怕影子斜,也未免太奇怪。www.xiumb.com
“那总不能站在这儿说吧。”杜金鸿无奈挠头,“你想个地方。”
让季清想,那自然是一切从简。
季清不假思索,看着对面供销社抬抬下巴:“供销社那不是有两个小板凳吗,咱坐那儿说走。”
杜金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那你等一下,我去买点吃的。”
“别,就说几句话,买什么吃的。”季清拉了一把杜金鸿,率先朝供销社走去。
供销社门面大,地方宽裕,门口摆着一溜小板凳,常年有人在那里乘凉,或是下象棋一类的。
这会儿天气热,正好空着没人。
季清走过去坐下,杜金鸿也没再去整别的,大步走过去。
李妮子见状,用超市招呼熟客的水杯泡了两杯玫瑰茶,给季清和杜金鸿端过去。
“清姐,杜大哥,喝茶。”她温温柔柔。
季清:“妮子,辛苦了。”
杜金鸿接过茶,头也不抬的说了句谢谢,接着直直看着季清,迫不及待的问:“你要说的事,是什么?”
“哦,对了,你知道五和村吗?”
“当然知道,我还去过呢。”
“去找五和村的陈师傅?”
“这事你怎么知道?”
“我也去过。”
“啥时候?”
“就前段时间。”
……
俩人聊起来,李妮子插不进去话,也不好意思听下去,只能默默离开。
回到小超市,张娜走到李妮子身边,看李妮子面露沮丧,问她:“怎么了?”
“没事。”李妮子摇摇头,叹了口气。
张娜心思敏锐,看一眼和季清聊的热火朝天的杜金鸿,有意道:“你这位杜大哥,和清姐是同龄人。”
“是啊。”李妮子咬咬嘴唇,“他们在那儿说话,我都不知道说什么。”
看李妮子是真的失落,张娜想了想,还是把心里话说了。
“妮子,我劝你不要太较真,说不定他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有了呢。你等了解清楚了,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李妮子幽幽:“我从哪了解呢?”
“从清姐那儿呀。”张娜拍拍李妮子的肩膀,“有清姐在,你还愁了解不到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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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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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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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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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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