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旺一溜烟跑到了河边的小凉亭,在小凉亭里找到了正跟朋友们聊天乘凉的于飞。
“小飞哥!”家旺大喊一声。
于飞扭头,看家旺一脸着急,站起来问:“家旺,怎么啦?”
“小飞哥,你去县里不?”家旺气喘吁吁在于飞面前站定,“我奶来找茬了,爹和娘都不在,谁要去县里的话,想帮忙给娘带个话。”
于飞这些天经常带家旺玩,对于陈家的事情,也了解了个大概。
听说老太太来了,他沉默片刻:“这个时间点不知道谁会去,要不我去一趟,反正我今天也没事。”
于飞说着,向他朋友挥挥手告别,跟家旺一起往回走。
家旺从口袋里掏出五毛钱,递给于飞:“小飞哥,这是车费钱,要你特别跑一趟,真是麻烦你了。”
“把钱收回去。”于飞佯装恼怒,“咱们这样好的关系,拿钱干什么。”
娘教过,受别人帮助,要衷心感谢,既然于飞不打算要钱,家旺便说:“等你回来了,请你吃西瓜,我四舅送上来的西瓜,可甜可好吃了。”
于飞:“行,那晚上去你家吃瓜。”
家旺还要送于飞去车站,于飞表示不用,让家旺回家。
俩人在十字路口分开,于飞独自去车站,家旺则慢吞吞走回家里。
院子里,饭桌已经支起,老太太和孙彩娟都落了座。
见家旺一个人回来,老太太嗤一声:“不是叫你娘去了吗,人呢?我这个儿媳妇,是不是看我来了,故意躲着不见。”
家旺走过去坐在招娣旁边:“娘可能去忙别的事了,我没找见。”
老太太筷子在桌上一跺:“那就吃饭,她中午不回来,晚上总得回来吧,晚上不回来,我们就等她到明天。”
等着吃饭的这会功夫,孙彩娟已经了解到,方锦华是青云镇小学的老师,是当年知青下乡放下来的。
虽然孙彩娟是非不分,但不妨碍她是个势利的人,得知方锦华的身份后,她有意逞能。
“姨娘,要说还是季清福气好,遇上你这么好的婆婆,这要是我婆婆,到了家里不招呼,早就把家掀翻了。”
她一边说,一边朝方锦华脸上看。
方锦华低头吃饭,只静静听着,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孩子们也是各自吃各自的,全都当孙彩娟是空气。
眼看没人理自己,孙彩娟不服气,继续阴阳怪气,找存在感:“方老师,我们家季清做事不周到,你多体谅啊。”
这话说的,老太太都眉头一皱。
招娣才不给孙彩娟面子,直接开口:“姨娘,我娘什么时候是你家的了,我们跟你可不是很亲。”
虽然孩子们不知道孙彩娟丈夫赌博,被抓去坐牢的事,但也从季清和陈青岩的只言片语中,听过一些话,知道季清不待见孙彩娟一家。
娘不待见的,他们自然不喜欢,更何况一来就往屋子里钻,乱翻东西,这简直就是没教养。
孙彩娟还在那打肿脸充胖子,以自己会说话得意呢,不料被招娣打脸,顿时脸红脖子粗。
她一拍桌子,指着招娣就骂:“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你娘怎么教的你?”
招娣撸袖子,打算跟孙彩娟吵一架,被家旺按住。
家旺直勾勾看着老太太,“奶,你带姨娘来的,也管一下姨娘吧。”
言下之意,若不是孙彩娟跟着老太太,都不一定能进他们家门。
孙彩娟憋屈的不行,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想到还有求于季清,只能先叫孙彩娟稳住。
“行了,吃饭。”她没好气道,“多少岁的人了,你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置什么气。”
孙彩娟只能讪讪闭嘴。
吃完饭,老太太表示困了要去屋子里睡觉,季清不在,老太太胆子也大了许多,直接去主屋炕上躺下。
孙彩娟也想去躺,被家旺拦住:“姨娘,小房间铺好了,你去小房间睡吧。”
奶是爹的娘,睡在主屋也就算了,姨娘有什么资格睡。
看孙彩娟一脸不服气,家旺继续说:“姨娘是不想睡吗,不想睡的话,就在院子里坐着吧,院子里坐着也挺好。”
虽然都是怼人,家旺的冷言冷语和招娣的抬杠有很大不同,招娣的抬杠,孙彩娟还能刚回去,家旺冷漠的话语,孙彩娟接都不知道怎么接。
嘴里胡拐了两下,孙彩娟朝着小房间走去。
县城里,季清带大家排练了一个中午,排练效果不错,到了下午上班时间,大家都各自回办公室。
季清倒了杯水,正准备喝,门卫处的人来说,有个叫于飞的男人来找她,此刻正在研究所外。
“认识吗,不认识的话我让他走。”门卫保安一脸正气。
季清放下水杯,点头:“认识的,是我朋友,我出去看看。”
一般而言,于飞是不会没事来找她的,而且是找她不是找陈青岩,八成和她的店或者孩子们有关。
韩月笑去了趟厕所,回来看见季清急匆匆跟着保安往研究所外走,心生好奇,也跟了上去。
季清走出去,大老远看到于飞站在那里,她朝于飞挥挥手,于飞也走过来。
“怎么啦?”季清问。
于飞:“家旺来找我,说你家老太太来家里了,让我给你带个话。”
季清闻言,面色沉了沉。
最近一段时间都挺消停的,老太太家几个也还没到回来的时间,老太太来干什么?
“哎,今天还挺热。”于飞抬起胳膊,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季清看到,问于飞:“你到县上来,还有别的事吗?”
于飞:“没别的事,清姐,有什么吩咐?”
季清:“没吩咐。”
既然没有别的事,那就是为了传话,特别来跑一趟。
季清心里过意不去,叫于飞跟自己一起走到小商铺,给于飞买了两块西瓜和一碗水洗凉皮。
小店铺没有座位,于飞就站在街边端着碗吃,季清帮他拿着两块西瓜,看他吃完凉皮就递过去。
不远处,韩月笑躲在角落里,偷看季清和于飞的互动,一脸阴森。
看不出来,这个女人,真是水性杨花!
光天化日之下和野男人在大街上勾勾搭搭,还给野男人买吃的,真是太不要脸了!
枉费陈青岩对她那么好。
韩月笑捏紧了拳头,恨不能上去给季清一巴掌,替陈青岩教训一顿季清。
对男人笑嘻嘻的那个样子,看到她火真大。
季清看于飞吃完,对于飞说:“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回去跟家旺说一声,就说我晚上回去处理,老太太吃喝住由她,别让老太太动家里东西就行。”
“明白,嫂子,那我走了。”于飞抹了把嘴,向季清说再见。
他走得着急,刚好脚在石墩上绊了一下,直直朝地面坠下去,季清眼疾手快,见状伸手扶了于飞一把。
于飞没怎么跟女人接触过,一时间害臊的不行,很是不自然,耳朵都红了。m.χIùmЬ.CǒM
这一幕被韩月笑看在眼里,更是认定了于飞是季清在外面找的野汉子,不禁怒火中烧。
看季清和野汉子告别,她闪身跑进所里。
目送着于飞离开,季清转身回所,大老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似乎有点像韩月笑,她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老太太来家里的原因,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有什么好事。
算了,晚上回去看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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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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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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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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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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