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两个民兵都看傻了,呆愣在原地。
孙大爷到底是见多识广,他很快回过神,轻咳一声,叫两人:“跟我一起进去!”
张家主屋。
孙老得的爹娘,孙大红韩彩凤端坐于天地桌两边,张有义赵莲英分别站在两侧,在他们的注视下,孙老得和张娜跪拜高堂。
张娜手脚都被绑着,头上顶着个大红盖头,嘴里呜呜呜叫着,不肯跪下去,张宝物压着张娜,一脚踢在张娜的腿弯,张娜吃痛,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这是一场强迫性的婚礼,在场的众人对张娜的反抗如同看不见。
孙老得嘴咧得老高,这几天呆在派出所,吃不香睡不暖,可把他憋屈坏了,好在张娜爹娘懂事,他终于又要自由了。
等到时候……
大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屋内几人皆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主屋的门就被踢开,季清和孙大爷几人出现在门口。
孙老得看到孙大爷那张不怒自威的脸,吓得把手里的红绸子一丢,就往天地桌后面钻,孙大爷眼疾手快,两步上前提住了孙老得的领子。
“往哪儿跑!”
季清环视一圈,看到歪歪扭扭跪在地上,手脚都被绑住的张娜,心头一紧,一脚踢翻天地桌前的脸盆,三下五除二解开张娜身上的绳子。
张娜是从门被踢开察觉出不对劲的,她之所以一直强撑着没有放弃,在他们给她穿红衣服的时候又咬又反抗,硬生生拖着,就是抱着一个期望。
她期望自己能逃过这一劫,如果不能,只要给她一丁点机会,她也会拼死离开。
“能起来吗。”季清的声音,宛若天使一样从头顶上方传来。
她的眼泪,汹涌而下。
谋划的好事被突然打断,张宝物第一个跳出来叫骂:“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没看到我们家正嫁姑娘呢吗!”
他上手去拽季清,被季清一脚揣在肚子上,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儿啊!”
“宝物!”
张有义和赵莲英冲过去。
张娜被绑了一夜的手几乎失去知觉,她忍着痛掀掉头上的红盖头,一把扔在地上。
季清鄙夷地看了三人一眼,转头看张娜,张娜脸上的伤,又添了十几处,脸颊、嘴唇、眼睛都高高肿着,几乎没个人形。
看着就让人心疼。
她叫孙大爷带来的两个民兵进屋,“你们两个,扶着她。”
孙老得被孙大爷像鸡崽子一样提溜着,不敢反抗,只能一个劲给孙大红和韩彩凤使眼色,孙大红上前,舔舔干涩的唇,尴尬笑笑。
“大爷,咱们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嘛。”
孙大爷切了声,毫不客气:“谁跟你一家人,咱们两家五服外呢,最亲不过五服,少跟我攀亲戚。”
孙大红脸色难看,但为了儿子,只能硬着头皮讨好:“就算这样,咱们也都姓孙,你也知道我疼得得,给我个面子,先把他放开,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说行不?”
“不行!想什么呢你!”
孙大爷能在这个岁数稳居派出所所长的职位,靠的就是一身正气,更不要说孙老得爹娘偷偷把孙老得弄出来的行为,已经挑战了孙大爷的底线。xiumb.com
“杀了她,给我杀了她,我要杀了她!”张宝物捂着肚子,声嘶力竭地大喊。
宝贝儿子被打,张有义气红了眼,随手从地上抡起棍子就朝着季清扑过去,季清刚准备动手,只见孙大爷一个闪身,挡在季清前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掌,打掉了张有义手里的棍子。
掌风凛凛,季清差点拍手,惊呼一句:好功夫!
张有义不甘心还要动手,被孙大爷化掌为拳,一拳打飞,张有义的身体化作一条抛物线,砸在张宝物身上。
季清整个人都看呆了。
这时候,门口的民兵着急大喊,“所长,这女人快不行了。”
季清忙转身去看张娜,张娜头向下耷拉着,眼皮合上,身体也往地上滑,要不是民兵拽着,就要滑到地上去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刚刚还好着呢。”
季清伸手,在张娜鼻子下方探了探,“有呼吸,应该是晕过去了。不能耽误了,现在就送她去卫生院。”
正说着,李妮子带着妇女主任来了,还有另外三个民兵。
他们在孙家碰头,发现孙家只有门上挂着红,屋子里压根就没有人,也是连忙朝着这边赶来。
看到昏过去的张娜,李妮子吓坏了。
“妮子,你送张娜去卫生院。”季清指挥着,让民兵背起张娜,李妮子跟在后面照顾。
孙大爷眉头紧蹙,重重叹气:“丫头应该没事吧。”
“还不知道,她是昨天被叫回来的,估计从昨天下午到这会,一直在被虐待。”季清凶狠的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问妇女主任,“主任,虐待妇女是什么罪行?”
妇女主任也看到了张娜的惨状,板着脸说:“和流氓罪同罪,轻则批评教育,重则吃枪子儿。”
一听这么严重,孙老得爹娘连忙申辩:“可不关我们事啊,我们没碰张娜一根手指头,是他们家自己人动的手。”
张宝物和张有义两个并排半躺在地上,赵莲英蹲在中间,左一下右一下地问候,听到妇女主任的话,不服叫喊:“什么虐待,我们管教我们自己姑娘,关你们什么事儿,你们家里没姑娘没儿子是不是,爹娘管教自己的娃有什么错!”
季清冷冷:“你是傻子还是我们是傻子,听好了,你们可不是管教,你们是囚禁、捆绑、殴打、逼迫她跟罪犯结婚,这已经超出了管教的范畴。这是犯罪!”
“你……”赵莲英又慌又气,你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多管闲事!”
季清懒得跟他们掰扯,直接对孙大爷说:“大爷,现在情况很清晰,一家人强迫自己姑娘嫁人,一家人偷偷摸摸把自己儿子从派出所弄出来谋划着逃避犯罪责任,两家人的所作所为,蔑视国家蔑视组织,建议您都带到派出所,先拘着,再盘问。”
“嗯,我也打算这么做。”孙大爷诧异地看了季清一眼,在心底里感慨,这姑娘看着年纪轻轻,说话居然这么老成。
什么犯罪责任这种词,比他都说得好!
“拘什么,凭什么?”孙大红没想到孙大爷居然真这么狠,不仅拒绝了他拉关系的请求,还要把他带走?
孙大爷嫌弃瞪了孙大红一眼,“凭你是个蠢货!”
就这种人还姓孙,还跟自己有亲戚关系,真是丢死个人。
孙大爷也不磨叽,当即开始抓人,第一个捆住的便是孙老得,由于来的突然,就只有一副手铐,是孙大爷平日一直揣身上的,季清见状,从地上捡起刚才绑张娜的绳子递过去。
“大爷,用这个。”
大爷接过去,拿绳子把的几个人手都捆了,串在一起,跟古代押罪犯一样,几个人排成一排。
方才还用来绑张娜的绳子,这会儿都绑在了自己身上,赵莲英人都傻了,她哭喊着冤枉,放了张宝物,季清抓起地上的布条,狠狠塞进赵莲英嘴里。
不是喜欢给张娜塞布条吗,那就自己尝尝这个滋味!
张宝物死活不肯,被孙大爷卸了两条膀子,疼得吱哇乱叫,立马就怂了。
“都给我乖顺点,别整幺蛾子,惹急了我,就等着受罪吧!”孙大爷训了几句,指挥着张家、孙家一串六个人成一列往派出所走,四个民兵分别走在前后左右,形成震慑。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出去,路过的邻居看见,大喊着让人来看,当走出小巷,走到街道的时候,已经有无数人来围观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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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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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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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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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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