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王进是派人来家里说过,说要他跟陈青岩一家好好相处,千万不能惹怒他们,所以他最近才跟陈家老大走得近,有事没事一起坐坐。
今天他之所以知道季清和陈青岩回来,还是老大媳妇去给他说的。
他原意没想真的和陈青岩闹翻,而是想借题发挥,给陈青岩和季清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道歉赔不是,他再大人不记小人过,让他们记住他的恩情。
如此,既保住了面子,还搞好了关系。
可这女人怎么回事,怎么一张口就怼人,还怼得这么难听!
老李虽然在王家怂包,但在别的地方自尊心还是很强的,他顿时就顾不上什么搞好关系了,火气上涌,大声吼起来:“我是你长辈,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季清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道:“我可没姓李的长辈,你别上赶着给我当长辈,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你……”老李骂不过季清,又将苗头转向陈青岩,“青岩,你就由着你媳妇骂人?你都不管管?”
陈青岩语气无比淡漠:“是李叔你先骂她的。”
这会儿到了下午去地里干活的时间,路过的人都纷纷停下脚步看热闹,好奇地打量着季清和老李。
老李看陈青岩这态度,心一横,对着陈青岩骂起来:“难怪你娘说你不孝,你大哥说你没恩情,我看说得没错,你真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去了镇上生活,就把我们村里的人踩着欺负!白眼狼儿!”
陈青岩眼神闪烁了下,紧紧抿唇。
季清哪看得了陈青岩这个样子,她当即掐腰,转身对着看热闹的乡亲们,开启回击模式。
“今儿个乡亲们都在,就让大家伙来评评理。咱们村老李的小舅子王力你们都知道吧,在镇上公社工作呢,最近王力因为调戏妇女玷污黄花闺女,被当典型抓起来了。”
村民们听了,纷纷发出惊呼。
“什么?抓起来了?”
“我好像也听人说了,说是挨家挨户道歉呢。”
“就是,我还以为是人传的假的呢,没想到是真的啊!”
季清继续说:“你们说这老李是不是思想有问题,他小舅子被抓成典型,他不想着反思错误,反而跑着来找我麻烦了!”
老李不服,大声反驳:“要不是你勾引他,他怎么可能被抓!”
“你再血口喷人,我上公社告你去!”季清咬牙切齿,“你们家多大的官,要是我勾引他,是我的错,那怎么可能抓他不抓我?”
乡亲们听了直赞同。
“谁说不是呢,都说老李大舅子是县上的领导,要是王力没犯错误,谁能把王力抓起来呢。”
“是啊,难不成警察还能把好人抓去吗。”
老李眼看乡亲们都站在季清那边,又气又急,说不过只能开骂:“你胡说八道,你再说胡话,我叫人抓你!”
季清抱起胳膊,看着老李:“叫人抓我?好啊!你敢现在跟我一起去公社吗,敢去把你现在说的这些话去说一遍吗,你敢的话我们现在就走!”
老李顿时哑巴。
季清再次转向乡亲们,大声道:“你们看看,他根本就不敢去,为什么,因为他知道王力犯的事大着呢,他也就是敢在村里欺负欺负人,骂骂人!”
老李气红了眼,指着季清:“你这个妇人,给我闭嘴!”
“咋的,你跑到陈家门口来说嘴的,现在让我闭嘴?”季清才不给他惯这个毛病,继续说:“我知道你为啥记恨我跟陈青岩,不就是当初你骗我们老太太能把陈向东弄出来,被咱们村委会拆穿,你没骗到钱嘛!”
老太太听到动静一直在门后面站着,听到季清这一句,想到自己丢了的那两千块钱,提着榔头就冲出来了。
“你个老李,你还敢上我家门,你偷了我的钱,还敢来我家门口喊叫,我今天跟你拼了我!”
老李躲避不及,被老太太打了一榔头。
他能在季清面前倚老卖老,却没法在老太太面前这么做,老太太追着他打,乡亲们对着他指指点点,他只能灰溜溜逃走。xiumb.com
看老李走了,季清正高兴呢,陈青岩转身,对乡亲们鞠了一躬。
“今天谢谢乡亲们了。”他直起身,掷地有声道:“因为王力的事件,咱们全县要开始整顿风气了,等过几天,村委会应该就会告诉你们这事了。”
他说完,拉着季清进门。
村民们看没热闹了,一边讨论着陈青岩说的要整顿风气的,一边离开了。
进到院子里,季清一眼就看到往西厢房溜的老大媳妇,她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老大媳妇的后衣领。
“是不是你?”
老大媳妇心虚,“什么是不是我?你干什么,打人啊!”
季清鼻孔哼了声,这女人还真是跟从前一样,蔫坏蔫坏的,现在老太太失利了,她不跟着老太太了,转头去抱外人的大腿了。
对于这种小人,季清才不会留面子。
“是不是你去给老李通风报信的?”她厉声问。
老大媳妇被吓一跳,话都说不利索了,“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放开,放手,不要动手动脚的!”
季清丢开老大媳妇,冷眼看着:“别给我装蒜,要不是你去叫的老李,老李怎么会知道我回来了?他怎么敢来堵我?”
其实季清本来只是猜测,毕竟她跟陈青岩骑着自行车一进村,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但刚才看老大媳妇那慌里慌张的样子,她一下就确定了。
“我不知道,我没去,你少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老大媳妇不敢直视季清,垂着头装得可怜兮兮的。
季清看一眼身后的老太太,继续说:“你们最近跟老李走得挺近嘛,老李刚刚话里话外,还替大哥打抱不平呢!”
老太太闻言,上前指着老大媳妇开骂:“好啊你们,居然背着我跟老李走动,你们明知道他偷了我的钱,你们才是白眼狼!”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做什么你都说我不是,我不伺候了!”老大媳妇丢下一句,转身进了西厢房,门一关。
而陈老大则是一直都呆在西厢房里,不吱声不表态。
季清和陈青岩再不听话,也没联合外人一起对付自家,老太太得知老大一家和老李走动,整个人都炸了,站在院子里对着西厢房骂个不停。
倒是没季清什么事了。
陈青岩拉着季清走到一旁,沉声:“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吧。”
季清巴不得呢,连连点头,陈青岩走过去推上自行车,对坐在厨房门口猛抽旱烟的老陈头说了声:“爹,我们走了,下个月来看你们。”
“嗯。”老陈头应了声,眼皮也没抬。
季清和陈青岩推着自行车去了王大媳妇家,王大媳妇已经准备好了要给季清的东西,一袋子干货,两捆葱一袋子菜,全都绑在自行车上。
干货是王大花了十几块钱收的,季清按照之前谈好的代理费,给王大媳妇付了钱,至于葱和菜,王大媳妇不肯收钱,说要送给季清。
季清自然不好意思白拿,她索性把自己的草帽送给了王大媳妇,王大媳妇不肯要,两人又推搡了一阵。
最终,王大媳妇还是收下了。
季清跳上陈青岩的自行车后座,向王大媳妇挥挥手,“改天再见。”
自行车路过村口,老李正坐在门口大喘气,嘴里絮絮叨叨骂着,看到季清和陈青岩,立马瞪圆了眼睛,陈青岩没理会老李,季清则是与老李视线相撞,接着骄傲一扭头,甩给老李一个高贵的背影。
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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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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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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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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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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