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季清也惊讶于必旺突飞猛进的画画技术,必旺临摹的素描画,跟画册上的相差无几,看得季清以为很容易。
而当她和几个大孩子试了下后,他们艰难发现,自己连一条线都画不直。
得找个机会给必旺请个画画老师,季清心里正琢磨着,陈青岩回来了。
他背着布包进屋,先把包往柜子里一塞,接着才去洗手。
季清瞅了一眼柜子,继续切面条。
晚饭做好,几个孩子的字也写得差不多了,本子书都收拾到书包里,空出桌子,招娣帮着端饭端菜。
晚饭吃的是土豆面,把土豆切条先在水中焯熟,捞出来放一边,接着重新放水下面条,放调料,酱油,清油炝过的葱花,再把焯熟的土豆放进去,煮几分钟。
这样做出来的面汤汁浓郁,绵软好吃,孩子们都可喜欢吃。
白天丁秀过来送了片海带,季清洗干净泡熟切丝,搭配胡萝卜和豆皮,做成凉拌三丝,吃的孩子们直流口水。
为了兼顾营养,季清还打了六个鸡蛋,做了一大盘炒鸡蛋。
“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专业吹捧小达人招娣边吃边夸。
家旺点头赞同:“娘这手艺,都可以开饭店了,我吃着跟咱们上次吃的那国营饭店差不多,不对,应该是娘做的更好吃点。”
季清开心,嘴上还是谦虚:“我这手艺给你们做做可以,开饭店还是不够。”
陈青岩表态:“开饭店累得很,就现在这样,挺好。”他见过那饭店大师傅颠勺的,端着一口大铁勺颠啊颠,季清这细胳膊还是别了。
“就是,开饭店太累了,娘还是做做馒头就行。”季清附和。
其实不用孩子们说,在开店之初,她就想过开饭店,不过在综合考虑之后,放弃了这个打算。
一来就是陈青岩说的,太累,当大厨的累可比做馒头累多了,那一下子来十几个客人,她得一刻不得停的一直做,不像馒头,可以提前做好放着。
二来即便可以找人找厨师,自己当甩手掌柜,厨师也不好控制,万一人家不干了,饭店味道立马就不对了,不稳定因素太多。
三来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这年头在外面吃饭的人少,人们手头不宽裕,没有享受的念头,她要是开个物美价廉的小饭店,还不如现在简单又好管控的馒头店呢。
再过个十来年倒是可以考虑,那时候人们腰包鼓,也好操控。
晚饭吃完陈青岩洗碗,季清烧了热水和孩子们一起洗漱。
等孩子们各自回房间后,陈青岩闩上门,把柜子里的布包拿出来。
“这什么?”季清看着鼓鼓的包问。
“你猜?”陈青岩神秘一笑。
季清哪里猜得到,胡乱猜了几个都不对,直到看到陈青岩脸上的笑容变得暧昧,她才突然反应过来。
“你拿到了?”
陈青岩嘴角噙着笑,把布包一转,一堆粉色的盒子哗啦啦掉出来。
季清惊呆:“这么多?”
陈青岩得意挑眉:“这下你不用担心怀孕了。”
季清拿起来看了下,这一盒盒虽然外表看着一样,盒子上的字却不一样,虽然不及前世那么花样百出,但也好几款样式。
“一盒二十个,八盒一百六十个。”她不禁笑起来,“一整年都不用愁了。”
结果,当天晚上就用掉三个。
半梦半醒间,季清想起自己说的一整年都不用愁的话,只想叹气。
是她小看陈青岩了。
……
转眼到了周六,季清收拾好要带回去的东西,陈青岩把一部分绑在自行车前面粱上,一部分挂在车把上。
季清精心算过,以大米为例,一个成年人一个月吃三十斤大米,两个人就是六十斤,老太太三个儿子,平均下来一人每个月供二十斤就可以。
按照这种算法,季清准备了十斤大米,十斤面,五斤油,两斤肉,还有一些豆皮豆腐等菜。
除此之外还准备给两老十块钱,老太太还在劳改的小儿子不提,季清非常确定,比起陈家老大,她准备的已经够阔气了。
孩子们不愿意回去,他们对于老太太老陈头没一丁点念想,正好也不方便,季清没勉强,吩咐了盼娣照看着弟弟妹妹,他们上午回去,赶晚上就回来。
自行车行驶在乡间羊肠小路上,日头照下来,季清戴着自己新买的草帽,甩着小腿眯着眼睛哼歌。
“花篮的花儿香
听我们唱一唱
唱一呀唱
来到了南泥湾
南泥湾好地方
好地呀方
好地方来好风光
好地方来好风光
到处是庄稼遍地是牛羊”
陈青岩在前头骑自行车,听季清越唱越大声,歌声响彻在山间,荡起层层回音。
他嘴角止不住扬起来,脚下也带劲,风声从耳边飕飕而过,山路并不好骑,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累,反而觉得轻快,听着悦耳的歌声,心里更是舒畅。
车子骑进红山根村,一路上村里人看到陈青岩和季清回来了,纷纷挥手打招呼:“青岩回来了!”
陈青岩笑着点头,季清把草帽拿下来抱在怀里,笑着叫人。
“二叔忙去呢。”
“王大爷带孙子呢。”
“张婶好啊。”
一路风光到陈家门口。
季清下了车,陈青岩推着自行车,两人并排走进去。
虽然拉线分地后不用按时上工,农活时间都是自由支配,但平日里上工习惯了,老陈头和陈老大一早就扛着锄头下地去了,这会还没到中午吃晌午饭,家里只有老太太和老大媳妇。m.xiumb.com
老大媳妇闹了好些天,在分地后勉强把家分了,喊陈老大在西厢房外搭了个临时的土砌的锅灶,安了个大铁锅,当厨房使,意思不跟老太太一锅吃了。
于是,季清和陈青岩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老太太在东边厨房做饭,老大媳妇在西厢房的临时锅灶上做饭,气氛诡异又莫名和谐。
看到陈青岩,老太太把搅面糊糊的叉子一丢,抹着泪就往陈青岩身上扑:“你这个不孝顺的,你还记得你老娘啊!”
陈青岩扶住老太太,把手里的东西就地放下。
季清站在一旁,给陈青岩使了个眼色。
陈青岩即刻会意,提醒老太太:“娘,锅里的面糊糊要糊了。”他说着把老太太扶着站好,自己走过去拿起叉子,开始搅面糊糊。
“你回来一趟,就带这点东西?”老太太扫一眼地上的米面油,很是不满。
季清余光扫了眼已经凑到门口的老大媳妇,大声把带来的所有东西说了一遍,又说:“按照你们两老的定量算的,养老的事三个儿子平摊,这是我们这份。”
接着又从口袋掏出十块钱递给老太太,继续大声说:“这是养老金,留着平日里有个头痛脑热的用。”
自打季清让写了承诺书,陈青岩又举家搬走后,老太太原以为二儿子是完全不管自己了,养老什么的再指望不上。
现在陈青岩带着季清回来,又给米面油又给钱,老太太一时间还有些受宠若惊。
但她很快就又傲起来,陈青岩可是她最出息的二儿子,要不是季清从中挑唆,那绝对比现在要孝顺得多,给的多!
还是怪这个贱胚子!
老太太的神情转换落在季清眼里,季清警铃大作,趁着老太太发作之前,赶忙开口:“我看你们跟老大家分开吃了,不知道老大家给的什么分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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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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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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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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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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