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看了下,上前关了季清打开的临街的窗户,才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这里是五百块钱,二百是赔偿你被砸坏的这些东西的,还有三百,是给你的。”
“呵。”季清没伸手接,嘲弄地看着林芳。
林芳蹙眉,同样看着季清:“怎么了?”
季清抱臂:“王力砸坏的炉子、盆子、笼屉、锅、鸡蛋、馒头,以及我要收拾一天的人工费,这些算下来差不多是两百块钱没错,你赔给我理所应当,不过我没明白,另外三百是什么意思?”
“我替我们家王力给你赔个不是,这是我们赔偿给你的钱,希望你可以去派出所说说好话,这件事就算了。”
季清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扑哧一声笑了,“你拿三百块来跟我说情?”
林芳瞥一眼季清身上补着补丁的破旧棉袄,很是不屑道:“怎么,你嫌少?”
季清笑着反问:“不少吗?”
林芳看着季清咬唇,眼底充满了轻蔑。
她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你这个馒头店,一个月也就赚十几块吧,还不稳定,三百块够你赚两年了,你还不满意?”
话里话外,都意思季清狮子大张口。
季清没吭声,沉默代表了态度:不满意。
林芳急了,口不择言:“我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家王力可是把你没怎么着,你少耍金贵,你这样逼我们,对你有什么好,把我们家逼急了,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顿时,季清的脸色就垮了下来。
她敛起所有笑意,冷漠地看着林芳,眼神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和嫌恶。
林芳莫名后背一凉,“干什么,我说错了?”
季清眯了眯眼睛,神情不耐:“摊上王力那种恶心人的丈夫,本来我还对你有点同情的,真没想到,原来你是为虎作伥,跟他一样的恶心人。”
林芳脸上挂不住:“你怎么说话呢!”
“我说错了?”季清抱着胳膊往前走,夺过林芳手里的信封,狠狠摔在林芳脸上,“你就不配做女人,不对,你就不配做人!”
“你……你……”
“你什么你,是,你家王力是没有把我怎么着,那是因为我男人回来的及时,那不是因为你家王力没问题!还有,我逼你们什么了,你家王力糟蹋多少良家妇女和清白姑娘了,他不应该为他做的事负责吗?”
林芳没想到季清气场这么强,她一时根本想不到回击的话,但又不甘被季清压制,结结巴巴地开口:“关……关你……什么事!”
季清轻嗤一声:“本来不关我的事,我也懒得管,但你家王力既然敢惹我,就得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还有你,要是再惹我,也给我做好准备。”
林芳猛咽口水,最后故作勇气挺直腰板,吼出一句:“他大哥下午过来,我看你到时候还能不能这么横!”
王力的大哥,王进?
趁着季清发愣的功夫,林芳捡起地上的钱,退后几步,与季清拉开一段距离,她胸口依旧上下起伏,情绪还很激动。
“泼妇!泼妇!”琇書網
骂完这个词,她一溜烟走了。
季清:“……”
还以为多有能耐呢,她这才怼了几句,就扛不住了。
啧,战斗力还不如老太太呢。
林芳走后,季清继续收拾,她不担心王力家不赔给她钱,当时可是书记点了头的,没人敢不给她,迟早的事。
倒是她的店,得快点收拾好。
“妹子,今天还这么早?”窗户被从外推开,丁秀的脸出现在窗户外。
季清看到丁秀,停下手上的动作,笑起来:“丁姐,还没九点呢,你这么早就来上班啦。”
丁秀:“心里想着你呢,想早点来跟你聊聊。”
季清感激丁秀昨天帮了大忙的事,提出邀请:“要进来坐坐吗?陈青岩早上煮了白水鸡蛋,我给你拿两个吃。”
片刻后,丁秀与季清相对而坐,一人手里一个鸡蛋。
丁秀剥着鸡蛋壳,说:“我以前见过你家男人,给你买过洗发膏,对不?”
“哎,就是。”
“之前有一回,他来买东西,我还给他介绍女人里面衣服呢,结果没过几分钟,妹子你就来买了,我当时也是脑子不好使,竟然没想到你俩是两口子。”
季清乐,“就是他回来跟我说,我才去的。”
“你男人对你真挺好的。”丁秀感慨,“从昨天的事就能看得出来,他很紧张你。对了,你们回到家,他有没有说你不是?”
季清疑惑,“什么不是?”
丁秀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就说你招惹王力什么的,他毕竟是男人,心眼小一点也能理解,妹子你不要因为这事儿跟他置气,哄一哄就过去了。”
季清摇头:“没有,他没提这个。”
在季清眼里陈青岩很正常的表现,丁秀却是吃了一惊,半晌才说:“那……你男人真对你挺好的,这事儿搁一般人身上,总得怪女人几句,说女人自己不注意不检点。”
季清笑笑,“不会,他不会这么想,因为他知道,我不是那种女人。”
一边自信回答的同时,季清一边想自己和陈青岩的关系,似乎从她打破“破鞋”这个恶名开始,陈青岩就没有在这种问题上怀疑过她。
她原来可在村子里有“破鞋”名号呢,王力这点小事算什么,更何况王力还跟陈青岩有过节,陈青岩自认为王力是为了报复他,和她关系不大。
丁秀一个劲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又笑起来:“记得那天你说,王力比你家男人丑一万倍,现在看来,倒也是大实话,王力是比不上你家陈青岩。”
季清挺起胸膛,骄傲:“那是自然,他那怂样,给我家陈青岩提鞋都不配。”
两人聊了会,季清把林芳来过的事告诉丁秀。
丁秀紧张:“看样子是要来跟你施压呢,我没见过王进,但听人说是个厉害的,妹子,你打算怎么办?”
季清想了下,“我打算凉拌。”
丁秀:“啊?”
季清笑起来:“管他是天王老子呢,都与我无关。”
当天下午,季清丢下收拾了一大半的铺子,锁上门,带着必旺出门去庙里烧香,接着又去学校门口接了姐弟三人,一家五口去国营饭店下馆子。
而大老远赶来的王进,站在季清家门口,面对着门上的大锁子,脸色铁青。
“她人呢?”
“不知道啊,早上还在家呢。”林芳怵王进,不敢多说,心里却在暗暗骂季清。
这个女人,肯定是听到她早上说,下午王进要来,所以才把门锁上人溜了,切,还以为她多厉害呢,也是个怂包罢了!
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就不信,这女人能一直不回来!
“阿嚏——”
季清咽下一口红烧肉,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盼娣紧张,“娘,你是不是感冒了?”
季清摇摇头,“没事。”
家旺放下筷子,担忧:“娘,会不会是我们吃好吃的没等爹,爹不高兴了,正骂我们呢。”
季清拍家旺的脑袋,“怎么说话呢,你爹哪有这么小气,昨天你们都被吓坏了,我今天带你们出来补补身体,有问题?”
招娣是娘的铁粉,立马为娘说话:“没问题,娘做什么都没问题!”
季清这才笑起来:“吃吧吃吧,咱们走的时候,给你们爹带一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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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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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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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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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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