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她跺着小脚,一口气跑到季清住的新房,新房门上挂着锁子,她找来斧头把锁子劈开,进去一通乱翻。
还是没有!
她的钱呢,她的钱呢!
老太太站在新房门前发了会愣,又往地里冲。
昨晚老大媳妇说,季清带着孩子去上工了,她要找到季清,问问是不是把她的钱偷走了!
她挨着找过去,没看到季清,只看到四个孩子,她气势汹汹冲过去,一把拽住盼娣的脖领子,“那杀千刀呢!”
招娣一看老太太来了,立马进入警备状态,铲子横在胸前:“你抓着姐干什么!”
“季清呢!”
“娘跟爹去镇上了。”家旺最镇定,他扫了一圈周围朝着这边看过来的人,提醒老太太,“奶,这么多人看着呢。”
老太太恶狠狠剜了家旺一眼,“啥意思?我怕人看?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把你那么疼,对你那么好,你帮着你娘害我!”
招娣切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对我们好了,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你都给尕娘和尕爹留着,我们什么都落不着,只有娘对我们最好!”
必旺虽然懂得不多,但听得明白这一句,跟着招娣重复:“娘最好,娘最好。”
这可把老太太嘴都要气歪了,老太太不喜欢招娣和盼娣,但心里对家旺和必旺两个孙子是比较认可的,虽然也没怎么给东西,只是比起招娣和盼娣更认可一点而已。
但就是如此,她听到必旺这么喊,也觉得必旺对不起她。
她一把丢开盼娣,巴掌直接就朝着必旺脸上呼去,必旺生生挨了一巴掌,跌倒在地上,懵了片刻后,张大嘴巴嚎哭起来。
“哭什么哭,没用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哭!”老太太抓住必旺的胳膊,对着必旺的脸上身上一通巴掌。
招娣捏着铲子,愤怒涌上心头,她很想冲过去直接给老太太一铲子,让她见识见识她的厉害,让她也感受一下被人打的痛苦。
可是,季清的教导在她耳边响起,提醒着她不能冲动,不能做出傻事。
“你别打他!”
家旺一声怒吼,抡起手里的榔头就朝着老太太的背砸去。
老太太猝不及防,被砸得向前一个跟头栽下去。
“天哪,打人了!”
“快来人啊,出事了!”
周围人喊起来。
负责监工的大队长和小队长急匆匆赶来,拉住还想上去再给老太太一榔头的家旺,又把抱着头瑟瑟发抖快要哭得上不来气的必旺抱起来。
老太太也从地上爬起来,她手指着必旺,大喊:“白眼狼!”
家旺已经被气红了眼,恨恨与老太太对视。
盼娣则是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惊呆了,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能说什么,又害怕又感觉自己没用,捂着脸呜呜呜哭起来。Χiυmъ.cοΜ
招娣则是回过神,挡在家旺面前,叉着腰与老太太对骂:“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人,你太坏了,我们没有你这么坏的奶!”
“你们都该打,偷我的钱,我打死你们!”
“谁偷你的钱了,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依我看,你就是想找由头打我们,尕娘和尕爹被抓了,你心里不高兴,就想拿我们出气,你是最可恶的奶!”
周围人听招娣这么说,也纷纷议论起来。
“这老陈太怎么没完没了的,这都闹第几出了,烦死了。”
“听说判决快下来了,心理不平衡了呗,要我说,陈向东和陈芬芳会做出那种事,看陈老太这行事作风,一点都不奇怪。”
“就是啊,自己儿子女儿犯了罪被抓,反倒怪陈青岩一家子。”
“不打自己儿子去,打这么小的娃,真是作孽。”
“以前还说人家季清人品有问题,现在看来,老陈太才是最有问题的。”
老太太一阵头晕眼花,感觉自己快要被众人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人没了,钱没了,名声也没了。
什么都没了。
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陈青岩和季清两人行走在回村的路上,陈青岩本来要叫驴车的,季清说不用,她想走回去。这些天她体力增加了不少,走十几里山路小意思。
山路寂静无人,两人手拉着手走,十分甜蜜。
“对了,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季清跨过一块石头,看向身侧的陈青岩。
陈青岩语气温柔:“你说就行。”
“嗯……关于钱的。”季清想了下,才继续说:“其实除了你知道的那两千外,我还从老太太那里拿了三千五。”
陈青岩惊讶:“还有三千五?”
“嗯。”季清把当时翻墙去找钱,发现老太太把三千五和两千分开放着,自己拿了三千五,两千没拿的事都说了一遍。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想着,老太太迟早会发现她的三千五也不见了,咱们找个机会,跟她好好说一下,把这三千五分了。”
陈青岩抿唇,陷入沉思。
季清不想让陈青岩误会自己,也不想让陈青岩愚孝,继续说:“老太太用不了多少钱,拿着这钱也是给陈向东留着,所以我就想,咱们给她分一半,自己拿一半。咱们拿的这一半你要是打算给她养老,那咱们就按月给她给一部分,给她买些东西,让她能花上用上。”
半晌,陈青岩才淡淡开口:“不用给。”
季清咦了一声,颇有些震惊地看着陈青岩,“不用给的意思是?”
“你全部都拿着,咱们每月送米面油过去就行。”陈青岩干脆回答。
这下,季清更震惊了,怎么陈青岩的反应,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啊,难不成陈青岩看着老陈家搞出这么多幺蛾子,心灰意冷了?
还是说,她天天在他耳边吹床头风,起作用了?
季清不知道的是,陈青岩把这个问题想得很简单,他认为老太太不适合管家,季清更适合拿这笔钱。
钱的意义,在于让一家人越过越好,让一家人生活幸福。
他单纯得觉得,这钱如果再给老太太,那早晚还是被送出去,不是送给王力,就是送给其他有贼心捞钱的人。
反正只要陈向东一天没被放出来,老太太的钱就会涌涌不断送过去打水漂。
还不如就让季清拿着,每月定期给爹娘买吃穿用度,安分踏实地过日子。
……
两人回到家,还没进大门,季清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快步走进院子,看到门上的锁子被砸烂,门敞开着,松开陈青岩的手就往屋子里跑。
屋子被翻得乱七八糟,季清爬上炕,翻出自己的枕头,枕头被压在翻乱的被子底下,没有被拆开的痕迹。
“呼——”季清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当初她把那三千五缝在枕头里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大多数人只会去看被子里有没有藏东西,很少会想到枕头,更不会想到把枕头拆开了看。
陈青岩里里外外迅速看了一圈,对季清说:“好像是遭贼了,快看看丢东西没。”
“钱没丢。”季清把枕头和被子放好,劫后余生般对陈青岩说:“幸亏今天走的时候,我担心租房子太贵,把剩下的钱都带上了,不然就被拿走了。”
两人接着检查屋子里的其他东西,吃惊地发现虽然被翻得乱,但什么都没丢。
尤其是,抽屉里放着几只陈青岩的钢笔,也没被拿走。
“难不成,这贼是冲着钱来的?”陈青岩疑惑。
季清突然被陈青岩这句话点醒,寻常人怎么可能只奔着钱来,其他什么好东西都不要,刚才一时着急,她竟然忘了头号嫌疑犯老太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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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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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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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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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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