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被王大媳妇要走一百块,气得在家里又是骂人又是哭喊,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说她的闲话,她也没法去跟别人哭去,只能在家里给老大一家和老陈头哭。
老陈头坐在台子上抽旱烟,习惯性地一言不发。
老大深谙逃避大法,一大早起来,就以去砍柴火为由,提着斧子出了大门,转头去隔壁张家侃大山去了。
就剩个老大媳妇,被老太太叫到堂屋站着,被迫听老太太的哭骂。
老太太骂久了,老大媳妇听得烦,嘟囔一句:“娘你现在真是被老二媳妇给拿住了,搁以前,你是怎么都不可能给她钱的。”
“你啥意思?”老太太顿时横眉怒目,“你意思我不行了呗,被老二媳妇制服了呗,是不是?啊?”
老大媳妇心道是,嘴上却否认,“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啥意思?老二媳妇给我脸色看,你也要给我脸色看是不?你们一个个的,都长本事了,想当家做主了!”老太太不依不饶,骂得更凶了。
老大媳妇敢怒不敢言,垂着头任老太太骂。
她也在心里骂,骂陈家,骂老太太,骂她男人。
门外的老陈头抽了两卷旱烟,老太太还没骂完,他听着心烦,收拾旱烟进屋,吼老太太,“说两句就行了,有完没完。”
“没完!我跟她没完!”老太太本来都骂不动了,被老陈头一激,声调再次拔高,“都是你养的好儿子,娶的好儿媳妇,把我们家害成今天这个样子,我告诉你,我东东一天不回来,我一天没完!”
老陈头黑着一张脸,提着旱烟盒子转身又出去了。
烦死了,没一天消停日子。
老太太又骂了半刻钟,看时间快到晌午了,使唤老大媳妇去做饭,老大媳妇应声往外走,心里才盘算着把这几天鸡下的蛋煮了,就听到老太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煮点粥吃干粮就成,鸡蛋不要动,鸡蛋我打算着明儿个煮上了给东东他们送去。”
老大媳妇一万个不情愿,“娘,咱都好久没吃荤腥了,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煮几个蛋吃吧。”
老太太把笤帚往地上一扔,叉腰再次骂起来,“你肚子里没油水,我肚子里就有吗,你儿子都被抓走了,你哪来的心思吃好的?”
“我……”
“那几个蛋是我留着给东东他们带的,他们三个被抓去,连饭都吃不饱,你倒好,一点都不心疼,倒操心起来给自己加餐了,你怎么不馋死算了!”
老大媳妇哪里说得过老太太,又一想自己的宝贝儿子的确这会儿不知道有没有吃上饭,也没心情吃鸡蛋了。
她问老太太,“咱们能去瞧瞧他们吗,兴龙那娃向来都是个不吭声的,我真担心他被人给欺负了。”
“你担心,我不担心吗,好好做你的饭,下午多做些馍馍,把蛋煮上,明天跟我去镇公安局看看他们。”
老大媳妇一想到能见到儿子了,也顾不上自己这边的烦心事了,听老太太的吩咐,乖乖进厨房做饭去了。琇書蛧
老太太则收拾了一番,悄无声息地出了大门,直奔村口老李家。
此时此刻,季清正在王大媳妇家,学习怎么做年三十吃的大碗面,红山根村的风俗就是过年吃大碗面,季清技术有限,不想到时候穿帮,提前来跟王大媳妇学习。
正学到做汤,家旺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娘!”
季清和家旺对视一眼,放下锅铲,拉着家旺走出去,家旺才继续说:“奶朝着李叔家去了。”
季清想了下,进屋给王大媳妇说:“嫂子,你先坐着,我有点事去看一下,等会儿回来。”
王大媳妇看季清神情挺着急的,也不多问,“你有事就快去忙吧。”
季清和家旺快步走到村口老李家门口,招娣正爬在墙角,看到两人,蹑手蹑脚跑过来,向季清汇报,“奶刚进去。”
“娘,我进去偷听,你在这儿等着。”家旺说完,呲溜一下溜进了院子。
季清看着家旺那行动敏捷的身影,猛然间想到,自己前世似乎听母亲提起过原主的大儿子,好像是游走于黑白两道之间,知道的秘密太多,被弄死了。
季清一阵无语,一开始她是觉得家旺比较聪明,心眼儿比较多,但能从一个农村小子变身为游走于黑白两道的大佬身边的人,也真是有两下子。
很快,家旺就回来了。
“奶快出来了,咱们快躲起来。”
三人躲到老李家门口的驴棚背后,没过几秒,老太太就走了出来,老太太提防地左右看看,见没有人,才快步离开。
看老太太走了,季清问家旺:“他们说什么了。”
“奶说让李叔证明自己的确有人,她明天去镇公安局看尕爹他们,李叔得让人带她进去。看完回来之后,她就相信李叔有这个能力,给李叔两千块钱。到时候,让李叔想办法把人给弄出来。”
“老李怎么说?”
“李叔说,他会尽力,三个人都弄出来有些困难,但是弄出来陈向东一个还是可以的,让奶放心。”
季清勾唇,跟她预想的差不多。
家旺不解,问:“娘,你怎么猜到奶不会这么快把钱给李叔的?”
早上娘派他和招娣来的时候,他问娘,如果奶把钱给了李叔,那怎么办,钱就拿不回来了,当时娘说,奶是不会这么快给钱的。
季清笑起来,解释:“钱是老太太的命根子,老太太就算是想疯了要把陈向东他们救出来,也不会平白无故就给钱的,她肯定是先要看见点好处,才愿意给这个钱。”
“原来如此。”家旺似懂非懂地点头。
招娣直截了当地评价,“奶心眼真多。”
下午,季清在王大媳妇家学完大碗面的做法,回到家里,没看到陈青岩,盼娣说爹在隔间,她喊了一声,听陈青岩应声,直接推开隔间的门。
结果,就看到陈青岩正光着膀子擦洗身子。
季清惊得原地呆住,反应过来就连忙往外走。
“等下。”陈青岩一把拉住季清,把毛巾塞到季清手里,转过身去,“我擦不到后背,你帮我擦。”
都是夫妻,擦个后背再正常不过,陈青岩大方转过身去,扶着架子弯下腰。
季清却是红了整张脸,慢吞吞上前,抓着毛巾给陈青岩擦背。
与村里那些天天下地干活的男人不同,陈青岩细皮嫩肉,皮肤白白的,身上也干干净净,没有一丁点污垢。
季清看着,不禁琢磨,这皮肤怎么比自己还白啊。
身后的动作停了,陈青岩扭过脸,“怎么了?”
季清还没来得及回答,陈青岩就转了过来。刚好季清又伸手去搓,这一下,抓着毛巾的手,直接抚在了陈青岩的前胸。
“啊!”季清一紧张,毛巾掉了下去。
手底下是陈青岩的皮肤,季清的眼睛,却不受控制地被陈青岩姣好的腹肌给吸引了去,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陈青岩居然有腹肌!
不对,还有胸肌!
这怎么可能,她一直以为他只是文弱书生,没想到居然是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模特身材。
真是震惊她七大姑八大姨。
兴许是因为现实冲击了她的认知,她一时间有些忘乎所以,手指游走起来,好奇地摸啊摸。
“嘶……”陈青岩倒吸一口冷气,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实在受不了了,一把捉住那只胡作非为的手腕,另一只胳膊伸过去,搂住季清的后背,用力把她往怀里按。
“不要乱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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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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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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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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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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