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书张树林到底跟老太太是旧相识,出于同村情义,也出于不想再节外生枝,闹出更多事的心理,他吼了一嗓子:“陈老太,你现在是面对警察同志,说假话胡搅蛮缠,不仅不会帮到他们三个,反而会害了他们!”ωωω.χΙυΜЬ.Cǒm
老太太一听,立马紧紧闭上嘴唇。
警察看老太太不再胡闹,带上陈芬芳、陈兴龙、陈向东三人,转身离开。
陈向东不想就这么被抓走,还寄希望于老太太,他一边被拽着走,一边呼喊:“娘,救我啊,娘你一定要救我啊。”
老太太有多疼这个小儿子,此刻心里就有多苦。
她一路追出去,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住陈家的村民们,看着他们对陈芬芳三人指指点点,脑子轰得一声,直直朝前倒了下去。
“娘!娘!”跟在后面的陈老大扶住老太太,又是掐人中,又是往屋里抬,吼着让媳妇去请余大夫。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出半天,陈家三人合伙殴打抢劫王大媳妇的事,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所有人都惊掉下巴,不敢相信陈家人会做出这种事,可这次跟以往风言风语不一样,这次可是大家伙儿都看见,镇上的警察来把人抓走的。
村里一部分妇女开始马后炮,表示早就看出陈家人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老太太,心眼太多心太偏,不然怎么会把娃们养成这个德行。
还说难怪老二媳妇死活都要分家,这要是不分,呆在家风那么差的陈家,自己的几个娃肯定都要跟着学坏。
一时间,风向完全倒向了季清,都觉得季清幸亏搬出了陈家,不然肯定被活活折磨死。
其中一部分夸季清的人,当时季清要分家,还在背后嚼过舌根,说季清作为儿媳妇太霸道,不听婆婆话。
对于自己瞬间扭转了形象,在村民们眼里变成了又可怜又有骨气的人儿,此时的季清还完全不知道。
陈青岩修缮好了新的鸡圈,季清倒了热水,让他和孩子们洗手,正说着中午要吃什么,大队长突然来了。
“青岩,出大事了。”大队长气喘吁吁。
陈青岩招呼大队长坐下,给他倒了碗热水:“怎么了?”
大队长重重叹了口气,“王大媳妇不是被打了嘛,查出来凶手了。哎,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你们肯定想不到。”
季清和陈青岩对视一眼,都没有吭声。
大队长看向季清,摇摇头:“妹子,王大媳妇这回啊,可是替你挡了灾了!”
季清哦了一声,明知故问:“队长,我怎么没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啊,什么挡了灾,还有啊,不是说查出来凶手了吗,是谁啊,抓住了吗?”
大队长纠结了几秒,才咬牙说:“陈芬芳、陈兴龙、陈向东。”
“啊?怎么可能?”季清发出浮夸的声音。
“千真万确!哎,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大队长端起热水咕哝咕哝喝下去,把空碗往桌上一放,“昨天警察下来,跟我们一起整理线索,连夜就把陈芬芳抓了,审了一夜,刚刚又去把陈兴龙和陈向东抓了。”
季清对这个消息一点都不意外,陈家那三个打人这事做的又坏又蠢,漏洞百出,只要人家愿意查,被抓是早晚的事。
但是在大队长面前,还是得演一演的。
她佯装难受的嗤笑一声,冷冷道:“所以,他们三个的目标是我,想把我麻袋套头打一顿,结果没想到,打错人了。”
大队长点点头:“就是这样,按照陈芬芳的交代,老太太叫她去找陈兴龙和陈向东,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法子治你,他们三个一碰头,就想先把你教训一顿。”
季清冷下脸:“老太太知道他们三个要打我的事吗。”
“老太太不知道,这是他们三个自己拿的主意,事后也没给老太太说。”大队长不甚自在地看向一直没作声的陈青岩,“幸亏是这样,不然的话,老太太今天都要被带走。”
这一点,季清是相信的,王大媳妇被打的那天晚上,她去过陈家,老太太、老大和老大媳妇三人,明显是不知情的。
季清:“他们被带去哪儿了?”
大队长:“镇上公安局,具体要怎么判怎么处置还不清楚,他们刚走,我就来找你们了。真是的,马上就过年了,这闹得都什么事儿啊。”
季清知道,这个年代目前还没有健全的法律体系,一个男人到街上对女人吹口哨可能就以流氓罪判个无期,通女干被抓也可能只判个几年,都是人说了算。
所以,现在还不知道陈家这三个会怎么判,但不管怎么说,到底是警察亲自来抓的,肯定不会无罪释放回来的。
三人又聊了一会,到了做晌午饭的时间,季清正烧火准备下米做面糊糊,老大媳妇呼哧呼哧跑来了。
“要命了,要死了!”老大媳妇哭着喊着进了屋,扑上去就拉陈青岩,“老二,你快去看看,娘要死了!”
季清皱起眉头,朝陈青岩看去。
她早就知道,陈家三个活宝被抓,肯定会有这么一出的。所以她只是静静看着,并不上前阻拦。
再说了,大队长也在,看他们陈家能闹出什么事。
陈青岩不动声色地拨开老大媳妇的手,平淡出声:“大嫂你说什么,我没明白。”
老大媳妇急得跺脚:“娘晕过去了!”
陈青岩这才面色一紧,但还是没立马行动,季清忙说:“你过去看看吧,老太太年纪大了,怕是经受不住这种事情,不行了咱们就上卫生院去。”
说着,又转头看向大队长,“队长,能麻烦你一趟去吗,万一有个什么事,人多了好行动。”
就算是季清不提这个要求,大队长也想去看看的,现在季清一说,他立马答应:“放心吧妹子,我们现在就过去。”
唯有老大媳妇,怨恨地瞪了季清一眼。
她之所以来找陈青岩过去,可不仅仅是老太太晕了的事,方才他们在家里已经想好了,让陈青岩找点关系出点钱,把陈家三个捞出来,她看季清不愿意去,正心里高兴这事能成呢,谁知道季清又塞进来一个外人。
不过还行,不是季清自己去就好。
老大媳妇生怕季清要跟去,看陈青岩和大队长动身,还特地对季清说:“弟妹,你就别去了,娘对你有成见,看见你万一再晕过去。”
季清心里冷笑,嘴上也没好话:“大嫂放宽心,我不会去的,不然到时候老太太又晕倒了,还赖我头上。”
她能猜到老大媳妇打得什么主意,她根本不担心,陈青岩如果是愿意捞陈家那三个的人,一开始就不会去报案了。
啧啧,这帮人,还真以为陈青岩是个只会赚钱没有思想的傀儡啊。
老大媳妇本想着,如果季清发难,就道歉哭一阵,让季清把气撒了,回头她更好找陈青岩帮忙,可看季清并没有多么不高兴,甚至都没说重话,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来不及多想,匆忙追上陈青岩和大队长,回陈家去了。
盼娣心细,又一直跟在季清身边做饭,对于这几天发生的事听了个七七八八,几个孩子都在院子里玩,她悄声问季清:“娘,他们好过分啊,你为啥都不恼火?”
这要是过去,娘遇到这种事,肯定得气哭。
季清看向盼娣,淡淡一笑:“盼娣,娘告诉你一个道理,恼火是因为无能,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娘不恼火,是因为娘心里主意定,不怕他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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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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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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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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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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