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季清吵吵闹闹反正都是女人撒泼,她自认为不会怎么样的,可陈青岩面如寒霜,身份背景又不可测,她实在是担心。
眼看陈青岩镇定自若安排,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会被发现吗?
如果被发现了,她该怎么办?
林芳慌乱的思虑着,看到有路人和邻居听到动静围在门口,林芳只能再次使出杀手锏,连滚带爬的跑到门口,对着四邻开始哭诉。
“不得了的啊,欺负我一个寡妇,都欺负到我家里了啊,我犯了什么罪自然有公安来抓我,哪有跑到我家翻箱倒柜的啊,这跟土匪有什么区别啊!”
舜华被这个臭女人喊的头疼,大喊一声:“那你倒是解释,你家地窖里怎么会有我姐姐的衣服碎片,我姐姐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围观的众人本就云里雾里的,大家都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几十年了,之前季清和林芳一家的过节也都知道,如果不是舜华喊这一嘴,还真容易被林芳的哭诉带偏。
有曾经被林芳欺负过的对林芳不满的,见到此情形,故意说:“人家丢了姑娘,你家地窖里又有猫腻,人家找上门来也是正常的,林芳,我要是你,我这时候就好好配合人家找姑娘,其他的恩怨以后再说,不然呐,你这个态度,人家怀疑你抓了人家姑娘都合适呢!”
“说来说去,人家好端端一个姑娘丢了,咱们有什么知道的就赶紧配合,先把人家姑娘找见了再说!”
“就是,咱们都是当爹当娘的,能想象到人有多急!”
“林芳,你别喊这些没用的了,你先说说你家地窖咋回事,人家大狼狗也不会无缘无故跑到你家来啊!”
先前林芳在镇子上各处扔下布条,警犬找过去的时候,大家虽然害怕牵连到自己,但也尽力配合着,生怕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把人家姑娘害了。
那现在林芳家里有了线索,林芳也应该赶紧配合才是。
你好好配合了,人家至于这么动粗吗?
林芳看让邻居们出来为自己说话是不可能了,又猛地站起来,指着季清:“天哪,你们这是要逼死我,走,滚,全部滚出我家,咱们去派出所,咱们到派出所报案!让派出所的人来查!”
许明哲才不像其他人那么好说话,若春丢了多久,他的心就疼了多久,布条上的斑驳血迹,足以证明若春是受了罪的,他光是看着那布条,心痛的就无以复加,哪还允许林芳在这里哭天抢地的。
当下,他便给带来的人使了眼色,几人过去一左一右抓住林芳。
许明哲:“她不是要去派出所报案吗,你们带她去,顺便把派出所的人叫来,说我们找到线索了。”
林芳大惊失色,她没想到居然有人敢这么横。
张嘴又要骂,舜华从旁边的铁丝上扯下一块烂布,团了团直接塞到林芳嘴里了。
舜华冷冷:“你有什么想说的,去派出所说吧,到那儿说个够。”
林芳两只胳膊被抓死了,嘴里塞着布,没法动又没法说话,一双眼睛都快要将眼珠子瞪出来,发出呜呜呜的喊声。
等林芳被拉走后,张娜抱着一个大缸子一路小跑来了。
众人看到了,纷纷让到一边。
仔细观察完几个屋子的泽木也走出来,对陈青岩说:“柴房不对劲,这个季节按理说大家都不会用柴房那些工具,但那些工具却有罪行挪动过的痕迹,看上去在掩饰什么。”
陈青岩从张娜手中把大缸子接过来,一股浓烈酸味直冲鼻子,他却跟没闻到似的,大步往柴房里走。
剩下几人紧随其后,在外面围观的群众们看到这一幕,也顾不上什么不能随便进别人家这种事了,纷纷跟在后面。
他们也开始疑惑,难道,真的是林芳抓了人?
这林芳这么坏?
陈青岩进到柴房里,仔细看了一圈,而后小心翼翼的将大缸子里的液体一点一点倒在地上,刺鼻的味道瞬间蔓延开来,好奇跟在后面的四邻们都被强烈的酸味刺的捂住了鼻子。
许明哲拧眉盯着地面,舜华一脸困惑:“这是什么?”
泽木面无表情解释:“酽醋和酒调兑的,通俗来说就是高浓度的醋,会跟血液产生化学反应,咱们很快就能知道结果了。”
盈寒害怕的大气不敢出,和季清手拉着手。
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地面,只见酽醋渗透下去,没一会儿点点血迹浮现在地面上,并不多,只有一点点,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太清楚。
许明哲咬牙:“这个混账东西!”
陈青岩却是松了一口气,对许明哲说:“若春应该人还没事,你去派出所把前因后果说一下,我怀疑若春很可能已经被送到别的地方去了,这件事,跟林芳脱不了干系。”
许明哲点点头,飞快去了。
这时,派出所的人也来了,陈青岩一边跟派出所的人交涉,一边问四邻们所知道的跟林芳有关的信息,季清也没闲着,当即带上张娜去邮局,查昨天林芳打出去的那通电话,究竟是给谁打的。
这一系列的变故发生的极快,林芳的家被作为案发现场保护了起来,乡亲们看到来来往往的的公安,一个个都不敢相信。
“还真是林芳干的啊?林芳怎么胆子这么大啊!”
“肯定是记着当年跟季清的仇呢,这不是看季清一家回来了,就盯着人家姑娘去了吗,可你说你跟大人有仇,你对孩子下什么手,更何况,当年也是你错,你还这么不饶人,也太坏了!”
案件有了新的进展,派出所也跟着忙了起来,现在的矛盾已经显现,所有的调查都围绕着林芳,一下子就好调查多了。
而派出所里,不管林芳被怎么审,她都死活不承认自己跟若春的失踪有任何关系,她咬死自己是被冤枉的,甚至是季清的陷害。
不过,她再怎么咬死也没用,很快就被其他乡亲们爆出来她早上天不亮套着驴车出了门,没多久就又回来了,派出所揪着这一点继续严审林芳,而许明哲也将进展告诉了父亲,许鸿德又派了人,开始严查这一段时间和林芳有关联的人。wWW.ΧìǔΜЬ.CǒΜ
跟所有的案件一样,只要有了突破口,接下来的查证就容易多了。
这个案子本就受到了高度的重视,现在有了线索,很快就查出来林芳在监狱的时候,就有人去探望过她,通过层层抽丝剥茧,查出去探望她的人正是这几次失踪案的嫌疑人之一,而这个嫌疑人,曾经跟过红姐。
于是,整个案子的矛头,再次指向了当年的漏网之鱼——红姐。
也就是说,林芳从监狱里出来后,便成了红姐的走狗,开始跟着红姐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现在更是抓了若春,参与了拐卖案件。
这个案件已经不是一个小案子了,林芳也被镇上派出所移交给了县城公安。
林芳没想到警方能查到这个地步,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咬死了什么都不肯说,摆明了要将红姐包庇到底。
眼看林芳的嘴撬不开,审讯就要遇到难题,季清想出来一个好办法,她去找了王进,而后让王进带着自己见了林芳的儿子王帅帅,对着王帅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还向王帅帅道歉,请王帅帅帮忙。
王帅帅本身是处于叛逆期,良心并没有坏掉,知道母亲居然做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后,他也是懵圈的,王进劝了几句后,他便答应了季清的请求。
尤其对于若春,他其实一直有着年少时候的好感。
渐渐长大后他才明白,那个男孩子气,敢作敢当敢于仗义执言眼里不见畏惧的女孩子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警局里,王帅帅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林芳,艰难叫了一声妈。
林芳看到儿子,惊恐的不得了,大喊起来:“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对我儿子做什么,我告诉你们,事情是我做的,跟我儿子没关系!你们放了我儿子!”
王帅帅看着母亲疯疯癫癫的样子,心痛不已,红着眼睛向母亲解释:“妈,他们没抓我,我好着呢,他们是告诉我你犯了罪,让我来见见你。”
林芳愣住,一时间不敢直视儿子的眼睛。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王帅帅还是不敢相信,他质问林芳:“妈,他们说你抓了陈招娣,你要害陈招娣,这是真的吗?”
林芳沉下脸,别过眼去:“你回去吧,别听他们胡说。”
看到母亲这样,王帅帅已经明白了,他流下眼泪,哽咽着说:“妈,你把陈招娣抓到哪儿去了,你快说出来,我不想让你害了陈招娣!你这样也是害了你自己!”
见儿子不问自己的情况,张口闭口陈招娣,林芳瞬间就火了,指着王帅帅的鼻子大骂:“不是我要害她陈招娣,是他们家要害我,他们家把我害到这步田地,他们欠了我的,就该给我还回来!”
王帅帅也急了:“可是这关陈招娣什么事,她什么都没做过,在学校的时候人家欺负我,陈招娣还帮过我!”
林芳:“少胡说,明明是她欺负的你!”
王帅帅:“不是的,一开始是我跟她有矛盾,后来矛盾解决了,她帮过我,你就算是再讨厌他们家,你也不该抓陈招娣!”
见母亲不说话了,王帅帅想到大伯王进说的话,继续劝母亲:“妈,你别再执迷不悟了,你现在赶紧交代,你主动交代是会给你记功的,之前是我不好,是我不理你让你失望至极走上这歪路,现在我向你保证,你好好交代,争取以攻补过,到时候你再出来,我一定好好孝顺你,再也不给你耍脾气了。”
林芳不得不承认,儿子的话对她来说是非常有杀伤力的。
可另一方面她又很气,因为她心里清楚,这些话绝对不是王帅帅自己能想到的,肯定是外面那些人教了儿子,儿子才来跟自己说的。
在这种心里矛盾下,她嘴硬道:“帅帅,你别劝妈了,妈已经坐过一次牢了,坐牢的滋味不好受,那里面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妈这次进去,就不打算出来了,也不打算继续活下去了,没意思了。”
王帅帅知道妈妈说的是气话,连忙劝道:“妈你怎么能这么说,爸爸已经离开我了,你也要离开我吗,你们都离开了我,那我怎么办?”
林芳:“你……你好好活你的吧……”
王帅帅腾一下站起来:“好,既然你这么不听我劝,那我也不管你了,你跟爸爸都是一个德行,你们做事情从来没想过我,你们只想着你们自己,既然你们这么不疼我,你们为什么要生下我,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问过吗!”
青年痛苦的嘶吼像是小兽发出的哀鸣,听得审讯室外的众人都是心惊。
季清不禁叹了口气,对着一旁的王进感慨道:“看来,这个孩子心地是好的,应该跟你这些年的教导脱不了关系。”
有这么个弟弟和弟媳,王进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从前是王力给他找麻烦,现在王力没了,又变成了这个弟媳找麻烦,他真是无语死了。
王进摆摆手:“我也是遇上了,没办法,其他的就别说了,我丢脸的说不成。”
也不怪王进难堪,他一心想和陈青岩季清搞好关系,结果走了一个拖后腿的弟弟,又来一个拖后腿的弟媳,弟媳更过分,直接把人姑娘给拐走了。
这也就是陈青岩和季清对事不对人,不然他真是想不到怎么向陈青岩季清道歉,以后怎么来往了。
审讯室内,林芳怔怔看着哭得不成样子的儿子,眼泪成串成串掉了下来。
她抖着嘴唇,满脸难过的看着王帅帅:“你是我的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可能不疼你,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啊!”
王帅帅眼泪也掉个不停:“你说你管我,那你就告诉警察,你把陈招娣藏到哪里去了,你好好表现,我……我以后也不会游手好闲了,我会去工作,去努力,我给你养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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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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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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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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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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