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捏眉心,再次怀疑她这些年都是怎么在吃人的密宗里活下来的?
靠她的傻劲吗?
阮绵完全不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反而还觉得是眼前人的错。
若是刚做任务时,她肯定不会有这种想法的,还会乖乖地反省自己,承认她的不足。
但现在嘛?
也不想想男人忽悠了她多少世?
又毫无底线地纵着她一生又一世。
她失去的只是最浅显的记忆,刻在灵魂里的一些东西,是怎么都不会忘的。
阮绵在别人面前能保持理智和懂事,可对他,没爬他头上闹就是好的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坏?”
听着少女一句又一句的控诉,和尚眉心跳得更厉害了,“说完了?”
阮绵杏眸睁大,“你还凶我?”
和尚:“……”
眼见少女眸中那晶莹的泪珠就要掉下来了,他头疼,“没帮别人,也没凶你。”
他只是实话实说。
不过最后一句某位大师还是咽下去了。
不用跟一只单蠢兔子计较太多。
阮绵吸了吸漂亮的琼鼻,“真的吗?”
和尚好笑:“我为何要帮别人?”
少女轻哼:“谁知道呢?万一你看上了其他要养的,比如狐狸精什么的。”
和尚:“……”
他何时说他要养狐狸精了?
这只傻兔子化形了,脑子怎么还是那样的不行?
阮绵瞪他:“你刚刚不是为朱振和朱玲珑说话了吗?”
头上明晃晃扣下一顶锅,和尚薄唇抽搐。
少女好幽怨,委屈成个团子,“你还说你不是想养狐狸精?”
和尚……和尚沉默伸手,扣住她的皓腕,探脉。
他慢吞吞地开口:“脑子没摔坏啊!”
阮绵杏眸一睁,“你说我脑子坏了?”
这大猪蹄子!
兔子急了都咬人。
阮绵气得胆肥肥的直接抓住他的手,“啊呜”一口就咬上去。
她不是第一次咬他,却是第一次以少女的姿态咬他。
一口珍珠米粒似的牙齿触在皮肤上,轻轻摩挲,就如一颗石子落入死寂无波的水面,激起层层涟漪。
那人眸色微深,看着面前毛乎乎的小脑袋。
他抬手,轻捏她的后颈,“你是小狗吗?”
少女被迫抬起头,眼眶红红,瘪嘴,“你才是小狗,你全家都是。”
和尚挑眉,划过一抹揶揄的光,“哦?”
阮绵:“哼,就是!”
“莫闹。”
她乌黑柔软的发丝乖巧在和尚冷白的手指间划过,他看着她满头青丝披散,“怎么不挽起?”
少女果然被他带跑偏了,不再纠结之前的话题。
她看了看自己的头发,嘀咕:“没梳妆台,也没发带和簪子,我怎么挽?”
和尚:“转过身去。”
阮绵不解看了看他,但还是听话地转身背对着他,没有一丝戒备。
和尚平静的眼底似浮起一丝无奈。
他长指在少女的发丝间滑动,阮绵脊背有些僵了僵,说不上舒服还是什么,头皮阵阵酥麻。
她珍珠白的耳垂泛起红晕,“你干嘛呢?”
“别动。”
“……哦。”
少女就真的不动了,和尚动作一顿,再看她绯色的耳垂,他薄唇微勾,随即,动作自然熟练地帮她将头发挽起,雕刻着莲花的玉簪固定在她发间。
不过就是帮她挽个头发,少女却如同被顺了毛,再不闹了,就乖巧地坐在那,杏眸水润莹亮,又文静又乖的小姑娘。
谁能相信她曾是掌控密宗的第一魔女呢?
……
一日下来,除了阮绵刚醒来那个乌龙,嗯,她是这么认为的,只当是一场意外。
两人相处间,似也与她是小兔子时没区别。
不是他懒洋洋地倚在竹椅上逗她,就是拿各种灵果投喂她。
最叫少女开心的是,她化为人形后,他果真没法rua她了。
就是,随着夜幕降临,睡觉时间要到了,阮绵注意到,某个坏和尚开始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她。
似很遗憾她不再是白绒绒的小兔子,夜里不能抱在怀里rua,少了一个温暖的抱枕和睡前乐趣?
又仿佛随时都想把她变回原形,满足他的丧心病狂。
阮绵抱着一篮子灵果坐得离他远些,省得这大猪蹄子真要把她变回白兔子了。
和尚幽幽道:“做兔子也是不错的。”
阮绵啐他:“那你怎么不自己试试呢?”
和尚叹气:“我自己变了,摸不到。”
少女杏眸震惊地睁大,像是在看什么丧尽天良的大禽兽。
和尚抬手扶额,笑得双肩轻颤,似乎是在嘲笑她到底是哪儿来的傻兔子?
阮绵好气,要不是手上的果子太甜太好吃,她就砸他脸上去了。
不过,看着懒懒靠在床榻上的出尘僧人,她柳眉轻蹙,“我今夜睡哪儿呢?”
和尚漫不经心地说:“随你。”
阮绵不满:“什么叫随我?你这里没两张床。”
她现在这个样子,是能跟他睡在一起的吗?
像、像什么话?
和尚淡定地建议:“你变回兔子。”
阮绵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要。”
他抬手搭着的额头,似没兴致了,“那随便你。”
她这么大一个美丽香软的女孩子,居然比不上一只白兔子?
阮绵:“……”
好冷血的大猪蹄子哦!
而且,就不能说把床让给她吗?
懂不懂绅士风度了?
和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胆儿够大,嗯?”
阮绵心虚了一下,“那、那你让我打地铺,良心不会痛吗?”wWW.ΧìǔΜЬ.CǒΜ
和尚掷地有声:“不会!”
阮绵:“……”
清晨觉得他好温柔真的是她疯了。
这依旧是个臭猪蹄子。
看他如此无情,阮绵也是来气了,她抬了抬下巴,“反正我是不会睡地板的,你要是不让我,晚上我就去爬你的床。”
和尚搭在额头的长指顿住,深眸看向她,咀嚼着那两个字:“爬床?”
阮绵俏脸微红,可又不愿意认怂,“就、就爬你的床怎么滴?”
她当兔子的时候又不是没爬过。
和尚淡声道:“你早前说:当兔子跟当人族少女是不一样的话?又去哪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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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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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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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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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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