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只能听到些许蝉鸣,王妈妈急促敲门声响起,边上守夜的丫鬟点了灯烛开门,同起身的王氏道:“是王妈妈。”
半夜而来必有大事,王氏披着中衣起身,示意丫鬟退了出去。
王妈妈急急走进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太太,刚刚秀儿悄悄来送消息,说的大少奶奶夜里出去了,还带了不少人呢,说的是去抓大少爷!”
这几日王氏被贺琴执拗的心思气得不成,时常整宿整宿睡不着,眼下好不容有点睡意了,又被打散。
她大了个哈欠,示意王妈妈递茶水过来,才道:“抓贺瑾?贺瑾不是去庄子办事了,怎么?莫不是贺瑾是带着她的嫁妆跑路了不是?”
王妈妈拿着茶水过去,小声道:“门房那头刚刚也有消息来,说的安阳侯府侍卫来找大少爷,听着大少爷不在,问了去了何处,就急急的走了,末了又倒回来给了足足二十两银子的封口费。”
“也是老天长眼,今日值夜守侧门的是咱们茶水间婆子的儿子。”王妈妈说着,特意压低了声音,凑到了王氏耳边,“侯府那头,咱们买通的小厮也来报信了,说的沈杳不见了。”
“什么?”王氏顿时瞌睡一扫而空,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真的?阮今朝莫不是出去抓奸了?”
她是看着贺瑾长大人,到底是教养了他十几年,这人对沈杳,绝对是情根深种必要弄到手的,对与阮今朝,他更多的尊重和惧怕,且还不说到底圆房这事做没有做,至今还是个谜团。
想着那铜墙铁壁的院子,王氏就恨的牙牙痒,周围两个院子都住着侍卫,莫说人了,不眼熟的苍蝇蚊子都不能进去转转。
当初就因着陪嫁的都是侍卫,赐婚的又急,不能置办妥当,因此就把婚房安排在贺瑾前院的院子了。
这倒是好,就让阮今朝一直住在前院不走了,若是能落到后宅范围来,她多的是法子收拾她,奈何又带着一群侍卫,后宅都是女眷,还有一群庶女,也是行不通。
王妈妈想了想,就道:“依着奴婢看,大少爷十有八九是去见沈杳了,恐怕侯府那头也惊动了,刚刚奴婢派人去打探了,说的有马车进出,怕是沈世子亲自出去了。”
“你是说私会还是说通奸,还是私奔了?”王氏沉声,底底呢喃,“若是通奸了,难保沈杳不会求沈简让她以平妻入贺家,沈简自来疼惜这妹子,没准真会去让太后和皇后给陛下试压……”
说着,王氏就激动起来,手里茶盏都丢到一边,“所以,阮今朝是带人出去杀沈杳了?我就说她着一年多,对着沈杳的姐妹之情看的我瘆得慌,果不其然,都是在做给贺瑾看。”
沈杳正是嫁人议亲的年纪,即便不慌也应该慢慢悠悠的看着,偏偏侯府那头毫无动静,又胆大的旁敲侧击去问沈简,被怼的狗血淋头,隔日家里的少爷就被打断了腿亦或者推下了水。
王妈妈点头附和,“若是通奸,多半就不是第一次了。”她道:“若是私奔也有可能,不管是做什么,我们不能错过了,这是难得的机会。”
如今王氏在贺家已经没有声望,贺瑾那头的侍卫坚决不让王氏出现或者二人碰面,阮今朝是连着贺博厚都难得管的人。
短短一年,夫妻二人直接把整个贺家都收入囊中了。
王氏站了起来,在屋中踱步,而后眼神坚定。
“去,去叫上我们的人,把我娘家带来的仆从都叫上,再去知会老太太、老爷一声,这若是真的,贺瑾的仕|途就彻底玩了,阮今朝也要在京城抬不起头,沈杳眼皮子浅又好拿捏……”
只要她运作得当,就会扭转她现所有的困局。
王妈妈就道:“人和马车奴婢都吩咐下去了,只是现在更深露重的容易打草惊蛇,倒不如等着快天亮了咱们在去扑人,左右让沈世子和大少奶奶闹起来了再说。”
王氏点点头。
若是沈杳能够以平妻的身份入门,也能彻底绝了贺琴对沈简的心思,还能让贺瑾不在对阮今朝唯首是瞻,必然要全心全意护着沈杳。
到时候阮今朝只有两条路,要么闹大了让天家出面,可这样一来她在京城的名声就彻底毁了,所以,只要她抓住机会去以柔化刚,阮今朝自然要重新对她唯命是从。www.xiumb.com
届时,只要让阮贤出面周旋一二,王家人自然离回京不远了。
她还正盘算着以成婚一载还未有所处,去朝着他们院子塞人,眼下,老天爷倒是造化了。
王妈妈倒是露出难色,“要不要去同四姑娘商议一番?”
王氏道:“找她商议,必然就是让我当做不知道,甚至还要给贺瑾遮掩好,她现在一门心思想嫁到安阳侯府去,即便那晚上丢了那么大的人,还是不松口,沈简那狐|媚子长相,快点死了的好!”
天才蒙蒙亮王氏就上了马车,甚至还将贺博厚给拖着。
贺博厚倒不是去看热闹的,这若是真的,必须得按下了才行,哪怕压着贺瑾的脑袋让她给阮今朝磕头,都不能让阮今朝闹到大内去。
到时候,贺瑾的仕途就彻底玩完了。
谢贺两家本就剑拔弩张,都是清流派的中留点,撕破脸了总是不好。
到了小镇,王氏下马车,正要吩咐下人去客栈问问话,小镇也不大,客栈就几处,贺瑾同沈杳容貌又出众,必然很快就能问到人。
忽的,王氏就见到摘月在她跟前一闪而过。
摘月似乎是看到王氏了,立刻就朝着人群冲,还撞到了两个行人,着实有鬼的模样。
贺博厚在宫里议了两日的事,瞧着小摊子上的豆浆油条,就走过来要了一份,吩咐身边信任的管事跟着去,小声道:“若能让今朝抓不住人,就帮着沈简一把,最好让今朝扑空。”
管事咳嗽一声,“大少奶奶是个较真的……”
贺博厚喝了口豆浆,“就是因为她较真软硬不吃,因此这事若是真的,同沈简利益出发商商量量,才能大事化小。”
管事一点就通,拱手离开。
贺博厚吹了吹豆浆,还平妻贵妾,王氏也真能想。
不管是谁娶了阮今朝,这辈子都不可能三妻四妾的,倒不是圣旨上写没写能不纳妾,而是你敢,阮今朝就敢把两个人都弄死。
王氏的人很快就抓到了摘月的身影,都没跟着进客栈,就见沈杳着急忙慌跑了出来,衣衫不整也就罢了,发上钗环都零零散散。
主仆二人撞到一起,摘月说了两句话,沈杳眼神大变,忙就要跑。
见此,王氏直接迎了上去,一把抓着她的胳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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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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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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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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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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