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已是另一个地方。这个房间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独立的宾馆房间,有些像是在行动组时郭天明分给他的那一间,设备条件很好,房间内的东西也很齐全。柔和的光线从天花板上撒下来,像极了766基地入秋时节漫天飘飞的红叶中午后的阳光,照的人心里都是透亮透亮的。
假窗在左侧墙上慢慢变换着景色,那是初冬下雪的景色,天上的云是散碎的,于是下午的景色就成了阳光中夹杂着雪花,让人不由得就想静静望着假窗中的景色这么一直睡下去。
当然,这么一直睡下去是不可能的,有假窗的房间那一定是军官病房,普通大兵的房间没有这种设施。
从床上下来,他感觉了一下身体,除了躺的久了有点头晕,别的什么都一切正常,体力也不错,看来安平的手段还是不错的,在换了不知道什么之后,身体的恢复速度竟然比之前还要快些,短短几天之后,李鑫岩身上的伤看起来都已经好了。眼光一转,在桌子上,放着一瓶绿色的药膏。李鑫岩深吸了一口气,将绿色药膏抓在手中,久久不能松开,那是佟丽娅送给他的疗伤药。
静静听来,门外有了动静,像是一个女人在唱戏,声音柔美。李鑫岩放下瓶子,拿起床边柜子上放置的一套看起来像是病号服的衣服穿了,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人唱戏?
出了门,绿色的植物瀑布映入眼帘,从上而下铺满整个山洞的柔和灯光将直径五十余米的镂空山洞装点得如同音乐厅一般。门前是伸出去的一方平台,楼梯在右侧晚宴盘旋而下,楼梯一侧是金属制的扶手,洞壁一侧以岩片贴墙,既充满了西式的情调,又自然的让人心中觉得松快。在洞壁上放的一些地方,竟然还有些镂空的天窗,下午的阳光从天窗照射进来,让这里宁静却又随和,仿佛时间和战争都已经过去,心灵中余下的尽是生活的余味。m.χIùmЬ.CǒM
向前移动几步,李鑫岩双手支在扶手上,向着大厅的地面望去。
从山洞顶上射下的灯光与舞台灯光无异,天然照射在大厅中央,大厅中央,一人正身着艳丽戏服,唱着一曲《贵妃醉酒》。她身形转动,如同彩鸟,缓缓张开双臂,身形、衣服如同孔雀尾巴般盈盈绽放,美丽异常,李鑫岩一是看得呆了。从高处望下去虽看不到那人面目,那声音却如莺啼,随着京胡字字咬得声声娇媚,不由得人如饮了美酒一般心门大开,将一些烦恼尽忘于脑后。便在李鑫岩听得极是入迷时刻,那人随戏倾倒,一双妙目向上仰望上来,正看见从上向下望下去的李鑫岩。
李鑫岩根本没看出来这人是谁,因为浓妆之下,那人的本来面目已经完全被遮蔽了,但是那眼睛的眼神却带着些许杀气,从地面直射空中。
一曲唱罢,楼下叫好声、鼓掌声响成一片。李鑫岩带着疑惑微微一笑,进了房间。
果然,十分钟之后,一个还没来得抹去浓妆的面孔进了房间,将房间门重重一关,恶狠狠道:“哼!找你我找的好辛苦!大戏都唱了三天了,总算是逮着你了!”
李鑫岩这是看起来有些惊讶:“三天?你找我找了三天,那……我到底睡了几天了?”
“四天。”廖依玲冷冷道。
“哦,原来我又睡了四天……”李鑫岩一句话还没说完,领口就落入了廖依玲的手心。
“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昏迷之后醒来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可是我的小机器人却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字一句的给我说,敢说错一星半点,有你好受的!”廖依玲咬着牙齿说道。中年少妇狠起来的时候,那是从内而外透着一股杀气的,而廖依玲本身就是保镖出身,于是这杀气就有如实质,看得李鑫岩浑身一个哆嗦。
“你……是为了这个事情?”李鑫岩看起来根本不知道什么,面带疑惑。但是这句话说出口,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叫“为了这个事情”?四天之前他在病房里面对刚潜入病房的廖依玲和奎音的疑问早就过了时,但是此时用这么一句说出来,话的味道就全变了,这时候听到这句话,怎么感觉都是他似乎知道发生过什么似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他自己的确不知道!发生在他意识中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印象!
“说!”廖依玲的手指收拢,紧紧捏着他的领口,另一只手冲着他的肚腹就是一拳。
“说什么啊?”李鑫岩痛苦非常,这女人的拳头十分沉重,打得他立刻像是倒了五脏庙,什么都往上翻腾。不过,李鑫岩倒是不再怕她会刺杀自己,既然之前没能死在她手上,现在就更不会。
廖依玲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微一愣神,放开了李鑫岩,退后一步,抱臂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忖道:“孙佳丽说你目前是情伤期,这种情况在机械生命体身上发生是种危险的事情,会引起脑计算过载,造成短暂的失忆和昏迷。嗯……奎音这小子,用的又是电,会不会双重打击下,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都不知道……我已经昏迷了四天了。”李鑫岩揉着肚腹,吃力道。他直到此刻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武力有多么弱。在766基地自己琢磨的那些“功夫”,看起来都是笑话。原来真正的功夫施展起来,威力竟然是这种感觉!
廖依玲没理他这句话,反而细细开始打量起来李鑫岩。
“看什么……看?”李鑫岩觉得自己被毒蛇的眼睛盯着,尽管廖依玲有着中年美妇所拥有的一切,但在他眼里,这一切都是毒蛇即将咬人的那张嘴。
她看到哪里,哪里就有些不自然。
“嗯,看起来根子不错。安平这家伙,这一手倒是很帅!”廖依玲用手指在下巴上摩挲着,带着笑容评价道。她还没卸妆,这一动作怎么看这么让人觉得有些怪异。“如果说根骨不错,那倒是真的不错。”廖依玲如此评价李鑫岩的身体。
“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徒弟了。”廖依玲玉手一挥,结结实实拍在李鑫岩的肩膀上,“林将军既然这么看重你,那么我也就给你吃些独食。军部格斗中心的那些草包,缺少实战经验,只会一些花架子,光靠他们怎么能够满足林将军看中的接班人的需要?嗯,长得还不错,将来也辱没不了我的名声。”
廖依玲又是拍,又是捏,还撑起两根指头左右扳着瞅了瞅李鑫岩的侧面,李鑫岩一时间手足无措呆在原地,心中一句“我为什么要当你的徒弟”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潜意识里面,这句话出口的话恐怕立刻又是要吃上两颗拳头,与其吃痛不如顺着她,反正自己目前打不过她。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必须学聪明点,这是李鑫岩突然体悟到的一点。
“但是,有个问题。”李鑫岩道。
“有什么问题?”廖依玲抱起双臂。
“这里是哪里?”
“这里?哼!林子聪这个鬼,竟然把你藏在养老中心!以为我猜不到?太小看女人了!”廖依玲心里的火似要从嘴里喷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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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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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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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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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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