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令小翠下了逐客令,就把剩下的几口水喝光,站起身来。
正想问问该什么时候出发,就听她道,“回去看看屋里多了什么,几时你把它拿起来,就几时出发。”
我有些一头雾水,不过见她已经没了说话的兴致,也就不多问。
临出门前,就见大傻哥和小白那只猫,还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
回到对面,打开房门进屋。
一眼看过去,房间里安安静静,还是我上次离开时的模样。
找了一圈下来,终于在我卧室床前的地面上,找到了一柄小刀。
这柄刀看上去通体幽黑,一时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所铸。
刀刃比手指略长,比手指略宽,没有开锋,刀柄外圆内方,神似一枚铜钱。
我这卧室的地板,铺的是那种灰白色的大理石,这柄小刀就斜斜地插在那里,大约有一小半刀身没入地板。
仔细端详的话,隐约可以看到刀身上隐约刻着一些字迹。
这柄小刀,应该就是令小翠说的留在我房间里的东西。
乍一看,有些平平无奇。
不过既然这女人留下的,那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我端详了好一阵,定了定神,伸手握向刀柄,同时全神戒备,随时迎接任何变故!
由于这刀柄,其实就一个铜钱大小,所以与其说是握,还不如说时候用两根指头捻。
只是直到我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刀柄,还是没发生任何事情。
我轻轻一提,小刀纹丝不动。
再次加大力气,依旧如此。
这就蹊跷了。
就我刚才使用的劲道,别说是这样一把小刀,就算是一大块铁疙瘩杵在这里,也已经被我拎了起来。
摆了个架势,使出浑身力气,再次往上一提。
然而,那柄小刀就像生了根似的,依旧纹丝不动!
我轻吁了一口气,催动明玉经,聚气于指,夹住铜钱刀柄,再次往上拎起。
结果,还是不行!
我暗暗称奇,这古怪的手段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不仅没有气馁,反而兴致大起,把各种我能想到的法子,一一试验了过去。
那柄黑色小刀,却还是依旧稳如泰山。
我没有试图把地板给刨掉,因为这跟地板毫无关系,就算把整块地板给碾成粉碎,这刀子该拿不起来,还是拿不起来。
还真是不信这个邪了!
我爬起来倒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顺便理了理思路。
起身顺着那柄小刀插在地面的角度,寻了过去。
最后在墙上找到了一道细缝,长短和刀子的锋刃完全相合,直接贯穿了这道墙壁,到了另一端,又穿过了一道墙。
由此可见,这柄小刀就是从我房间外面,直接洞穿墙壁,落在了我的床前地板上。
我又回去尝试了好几个法子,依旧一筹莫展。
趴在地上,仔细去看刀子雕刻的字迹。
“不已目视而神。”
这一面上,刻的是这样几个字,不过因为刀身还有一小截没入地板,可能还有字被遮住了。
再看另一面。
“官知止而神欲。”
我反复念了几遍。
“不以目视而神遇,官知止而神欲行。”
我估摸着连起来应该是这样一句话,遮挡了“遇”和“行”两个字。
这句话,并非是什么秘术法咒,而是出自庄子《养生主》的庖丁解牛篇。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叫庖丁的厨子说自己解牛的时候,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神,用心去感应。
这其实也就是,明玉经第一重楼心斋的最关键之处。
我仔细琢磨了一阵,盘腿坐到床上。
闭目守心,缓缓运转明玉经。
进入心斋,最重要的就是凝神守一,用心神去感应周遭。
这就是所谓的“不以目视而神遇”。
我开始在心中,观想地上那柄小刀。
不知不觉一夜就过去了。
次日,我刚一睁眼,就听到敲门声。
起来开门一看,就见到大傻哥和小白一人一猫站在外面。
“只给你三天时间,要是拿不起来,就让你三爷爷和师叔去。”大傻哥是来传话的。
交代完,就带着小白回了对面屋子。
我回去屋里,对着那柄小刀发呆。
昨晚的思路应该是对的,只不过进展并不如何顺利。
最主要的是,我沉入心斋状态之后,虽然能以神代目,逐渐观想出这柄小刀的模样,但是无法持久。
几乎刚刚观想出,就会心神一散,导致无法长时间维持。
简单来说,就是无法稳定。
思来想去,要想真正达到稳定的观想,除非是能迈过明玉经的第二道门槛。
明玉十二重楼,第一重楼是心斋,而第二重楼,则是撄宁。
创出明玉经的姜嫄祖师,应该是对庄子十分推崇,所以每一重境界,都是用庄子中的名词来命名。ωωω.χΙυΜЬ.Cǒm
不管是“心斋”还是“撄宁”,都是。
所谓的撄宁,出自庄子《大宗师》。
“其为物无不将也,无不迎也,无不毁也,无不成也,其名为撄宁。撄宁者,撄而后成者也。”
用最简单的话来讲,撄宁,就是要凝神守静,摒除外界的一切纷扰。
从内炼上来讲,就是养气炼神,让心神更为专一稳固。
这段时间以来,我虽然每日都会修炼明玉经,但撄宁这一道坎,却始终是将破未破。
似乎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我去厨房找了些吃的,随便吃了几口,先给文秀去了个电话。
说我已经找到大傻哥了,现在安全的很,不过大傻哥因为某些事情暂时不方便露面。
我让她最近这些日子就呆在有福客栈,先不要回去。
文秀虽然十分心焦,不过向来很听我的话,答应了留在那边等待。
之后我又联系了贺锦堂。
“老陈你跑哪去了,听说你去追猫了?”贺锦堂上来就咋咋呼呼。
我告诉他,有件重要的事情,要暂时离开江城一趟,让他帮忙照看一下文秀。
“这你放心,不过你怎么又要跑出去了,要不要我去找戒戒、老顾他们,让他们给你搭个手。”
我听到他说“戒戒”,没来由的一阵好笑。
“这事我得一个人去办,你别告诉他们,就说我有急事,先出去了。”我嘱咐道。
“那行,这边你放心吧,有我呢!”贺锦堂正色道。
这家伙平时吊儿郎当,但办起正事来,还是挺靠谱的。
“对了,老陈你那个朋友说的没错,茅山真派人过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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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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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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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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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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