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间在小石头隔壁,回去洗了个澡,就坐在窗户边上打瞌睡。
不久之后,听到房门笃笃笃地敲了几声。
去开了门,发现是姚景辉。
“老师!”他惊喜地叫道。
我嘘了一声,指指隔壁,“你村姑老师在睡觉。”
他忙忙点了点头,不敢再发出声音。
我带着他去了楼下,到客栈外面逛了一圈。
“茅山那群人把你放了?”我问。
姚景辉挠了挠脑袋道:“是啊,多亏了老师。”
原来,傍晚的时候姚镇远带着女儿姚琼诗,以及姚家四大供奉,前去和茅山谈判。
经过诸多事情后,双方总算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
这当中具体商谈的是什么,姚景辉也不大清楚。
不过最终的结果,是双方约定,等事情查清楚之后再做定夺。
姚景辉也被对方放了回来。
他一出来后,就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跟我报喜。
这样倒也不错,双方总归是有了缓冲的余地。
我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何思彤。
她跟姚景辉一起从药谷逃出来,但中途两人走散之后就杳无音信。
多次寻找,也是一无所获。
我跟姚景辉问明了他跟何思彤最终走散的地点,让他先回去吃饭休息,之后就出了十九里寨。
施展身法,以寨子为中心,向外搜索。
狐冢被破后,那些个聚集的山魈也四下散去,重新躲入深山蛰伏,路上也是风平浪静,没有遇到什么障碍。
只是一个晚上找下来,依旧没找到何思彤的半点踪迹。
我用梅花易数起了一占。
卦象颇为蹊跷,显示大凶,但凶中又透着吉,福祸相依。
这说明何思彤的确是遇到了某种凶险,但人应该暂时没事,而且往后还会有逢凶化吉的迹象。
我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但在找到人之前,总归是无法安心。
等我回到客栈时,发现小石头的房门已经开了。
只是找遍了客栈,都没找着她人。
后来遇到老板娘,才知道小石头已经走了。
“她说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先回去了。”老板娘道。
我急忙追了出去,可哪还有她的踪迹。
环顾四周,林海茫茫,心中一阵说不出的失落。
我知道以她的性子,听了那么一堆乱七八糟的话,生气肯定是生气的,但顶多就是不搭理我,不至于一声不响的就走了。
她说有事情要去处理,肯定是真有事情。
在林中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我才怏怏地回了客栈。
“妹妹走了?”刚到门口,就遇到温念云。
我真不想搭理这渣女,没好气地道,“是啊。”
“唉,肯定是生你气了,谁叫你乱睡姑娘的。”温念云道。
“大姐,你能不能别瞎说,我什么做过这种事情了?”我无力地道。
温念云呸了一声,笑道,“睡了就睡了,还不承认,渣男!”
我:“……”
正说话间,就见走廊里过来两个人,是姚镇远和姚琼诗父女俩。
“陈先生。”姚镇远笑着跟我打招呼。
姚琼诗搀着她父亲,冲我微微点了点头。
“您觉得怎么样?”我笑问。
姚镇远笑道:“好多了,大恩不言谢,陈先生,多余的话我姚某就不说了。”
我客气了几句。
姚镇远看向我身边的温念云,含笑说道:“这位姑娘,就是侄女吧?”
温念云冷淡地道:“我跟姓姚的没有半分关系,还是不要胡乱攀扯的好。”
姚镇远道,“当初我大哥犯下大错,以至于大嫂他……”
“小陈儿,我走了!”温念云冷冷说了一句,扭头就回了楼上。
姚镇远也不敢去追,只能长叹一声。
不过这种家务事,理不清道不明的,我也插不上什么手。
之后姚镇远就在姚琼诗的搀扶下,去了姚思远的房间。
这兄弟二人多年后再次相聚,此番又都是经历生死,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而且姚思贤断了一臂,还有多年来落下的伤疾,也需要姚琼诗这个小神医调理医治。
我回到屋中躺了一会儿,一会儿想到小石头,也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一会儿又想起何思彤,把各种可能性都梳理了一遍。wWW.ΧìǔΜЬ.CǒΜ
翻来覆去,坐立难安,只觉得气闷得紧。
索性又爬起来,准备去外面再转转。
一开门,刚好碰到从走廊那头过来的姚琼诗。
她见到我,冲我点了下头,看样子也正要下楼。
我就随口问道:“你大伯怎么样了?”
姚琼诗垂首看着楼梯的台阶,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大伯的身体,这些年已经毁得差不多了,只能想办法补一些是一些。”
我知道这是实情,安慰道,“有你们这一堆神医照顾,应该没什么问题。”
姚琼诗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迟疑了一会儿,又问:“我是……叫你陈先生,还是村夫先生?”
我笑说:“随你,都一样。”
“好。”姚琼诗点头。
出了客栈,我跟她走的不是一个方向。
“对了,我听康子说,你是江城来的?”姚琼诗问。
我说是。
姚琼诗哦了一声,道:“我爸说,我们接下来可能会去江城。”
“是准备在江城落脚吗?”我有些意外。
姚琼诗点头道,“是有这个意思,我们家在江城也有产业的。”
我仔细一想,姚家这个主意倒也不错。
以目前的局面来说,姚家也不必非得躲到深山里去,江城这个地方,不仅是商业大城,也是风水界的一处重地。
对于目前的姚家来说,的确是个好去处。
“那我先走了。”姚琼诗跟我道了个别,就转身离开了。
我出了十九里寨,一路前往药谷,将药谷外围的迷阵撤掉。
康子四人见到我,听说何思彤还是没有消息,急得都要哭了,跟着我又去满山地到处寻找。
我又小六壬和紫薇斗数各算了一次。
结果和之前算出的,大致相同。
总之是凶吉参半,福祸相依。
但是其中有一个卦象,很有意思。
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让我回到原地等待。
而且这个原地,并不是指的我和何思彤初遇的原地,而是指我这段时间以来的起点。
这指的是江城。
也就是说,我想再见到何思彤,最好是回到江城等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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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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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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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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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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