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奇怪?”我看着窗外道。
袁子康道:“这当然奇怪了,你怎么会学铁板神数的,据说这玩意儿可不好学啊。”
“我是个相师,会铁板神数不是很正常。”
袁子康愣了一下,直愣愣地盯着我:“等下,你是个相师?”
“当然。”
“我靠,打从我认识你开始,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跟相师有半毛钱关系?不是用符箓法咒,就是直接拳脚格杀的,有你这么暴力的相师吗?”袁子康一脸不信。
“干什么,相师就不能有点业余爱好?”
“我……”袁子康一时噎得没说出话来。
车子一直往东行驶了有六七公里,到了平潭路时,就是个丁字路,张彬照我说的,打方向盘朝右拐去。
再开了一阵之后,前面出现了一条河道。
我让张彬靠边停车,三个人下车,来到河边。
这条河是个南北走向,河面不宽,由于天色已晚,河道边上也没什么人。
我顺着河道往南走了一段,河面的水流很平稳,不徐不疾,但到了一个地方,流速突然有些变化。
我手揣在兜里,飞快地掐算了一番。
蹲在河岸边往下看。
水面十分浑浊,黑沉沉。
“老陈你看什么?”袁子康问。
“有没闻到什么?”我起身看了看四周。
袁子康用力吸了几口气,“没什么啊,能有什么味道?”
这一段河道算是相当偏僻了,河两岸的树木十分茂盛,有些树干弯了下去,有小半截都沉入了水中。
我起了一道符,曲指往前一弹。
符箓悬在空中,无风自燃,晃晃悠悠地朝着河面落去。
“这是干什么……咦!”袁子康问到半截,突然咦了一声。
燃烧的符箓,落到水中,那团符火却并没有熄灭。
而是继续往水下沉去,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朵橘黄色的火焰,在水中缓缓下沉。
“你这么什么符,什么火?”袁子康诧异地问。
我没空跟他解释,紧紧盯着水面。
那团符火越沉越深,随着火焰落下,原本黑沉沉的河水,似乎变得透亮起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袁子康努力睁大了眼,盯着水面看。
张彬端详了半天,肃声道:“是有东西!”
“下去看看。”我朝前踏了一步,就笔直地落入了河中。
紧接着扑通扑通两声,袁子康和张彬二人也先后落下。
我们三个人用了个锁身桩,身子如同石头般往下坠去。
那团符火,还悬在水中,载沉载浮。
这段河道的水特别深,温度极度,触体阴森刺骨。
水面之下,被火光照出一个个黑影。m.xiumb.com
那些黑影,就像是从河底的淤泥中长出来的,悬在水中,微微晃荡。
突然间,其中一个黑影慢悠悠地转过身来,赫然是一张苍白的人脸!
我心头一凛,再定睛看去,这些悬浮在河底的一道道黑影,赫然是一具具尸体,双脚被漆黑的头发缠绕,如同从河底长出来一棵棵怪树!
旁边咕咚一声冒出一个气泡。
袁子康在水中扑腾了一下,大概是被吓了一大跳,没闭住气,呛了一口水下去。
河水浑浊漆黑一团,但在夜眼的加持下,视物并不困难。
我突然看到有个东西,以极快的速度顺着水流漂了出去,立即结拘邪指朝前一点。
然而在水中,与陆地大不相同,这出手之间就有了一丝偏差。
转眼那东西就消失不见了。
我们三人从水中浮了出来,回到岸上。
袁子康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小陈先生,我马上叫人过来!”张彬立即打电话。
袁子康差点把眼泪给吐出来,他刚才在下面,可以说是吞了一口泡尸水下去。
守在老街的那队人很快赶了过来,潜入水中,以加持过符咒的剪刀,将河底的长发一一剪短,那些个尸体没了束缚,顿时晃晃荡荡地浮出水面。
粗粗一看,至少有十来具之多。
这当中有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双手举在胸前,两只眼睛直直地盯在前方。
“会不会是玲玲的弟弟?”袁子康吐得脸色惨白,过来说。
这具童尸,虽然在河水中泡得有些变形,但模样依稀还是跟在廖家见过的合照上那个男孩十分相近。
应该就是廖家失踪的那个孩子无疑了。
“小陈先生,我已经把这事跟齐大师汇报了,他马上会赶过来!”张彬脸色也是极为难看。
我理解他的心情。
原本我们都以为,出事的只是我们风水圈子里的几个人,可没想到仅仅在这段河床里,居然就隐藏了这么多具尸体!
这些明显都是普通人。
“在咱们江城,怕是有几十年没有出现过这么大规模的阴案了!”张彬咬了咬牙道。
过不多时,齐不顺就带着人匆匆赶来。
看到河底捞出来的尸体,他也是脸色阴沉。
“齐叔,其他地方有什么发现?”我和齐不顺走到一旁,低声问。
齐不顺皱眉道:“还是你这边最快,其他人还没有什么进展。”
“这事情有点不对,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有些疑虑。
如果说只是单纯的出了这么件事,可以看做是巧合,或许刚好就是江城出了个什么邪祟,到处为祸。
但是短短半个月不到,居然就有这么多人诡异惨死,而且这当中还包括了普通人和玄门中人,这当中的问题就复杂了。
不过一时之间,我们也琢磨不出什么。
齐不顺让人将尸体先收了,协会这边也已经通知了官方部门。
这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必定会引起轰动,所以在事情未解决之前,一切还是低调处理。
此时天色夜深,我和袁子康浑身湿漉漉的,索性就在边上买了身衣服,找了家酒店,洗澡住下。
第二天一早,我俩随便吃了几口早饭,就再次来到了廖家。
“出事的前几天,有没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我问父女俩。
未免二人太过激动,我暂时没有说已经找到孩子尸体的事。
廖父回忆了半天,实在想不出什么。
玲玲在边上默不作声的,突然说:“我想起来有一件事情,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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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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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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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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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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