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一艘巨大的邮轮,从母港起航,轮船的螺旋桨翻起层层白浪,在海面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白色波纹。

  涂南号已经起航,今晚要参加舒薏生日宴的所有宾客,悉数踏上开往公海的邮轮。

  ……

  在几个小时前。

  商恪从他的朋友李允策那里借来一艘快艇,等待涂南号起航的时间里,闻轻没有应李允策的邀请上快艇,商恪也替她拒绝了李允策的好意,让她在车里休息。

  快艇上,李允策一言难尽的道:“我说商恪啊,一段时间不见,你的口味怎么变得这么奇特了?”

  商恪又不愚,自然听得出李允策这话的意思。

  “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不要乱想。”商恪戴上墨镜,实在是母港这边的风太大了,心里庆幸还好闻轻留在车上。

  “我就说嘛,你的口味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奇特,不过说真的,她虽然很丑,但我觉得她长得有点像一个人。”李允策抬头望向码头外的停车场方向,说道。

  商恪随意的问:“像谁。”

  李允策说:“就是你一直不太喜欢的那位闻大美人。”

  商恪:“……”

  李允策见商恪面无表情,沉思着什么,以为是因为自己提到闻轻,又惹他不愉快了,便说:“我就随口一提,没别的意思,闻轻多美啊,你今天带来这位,实在是……”

  商恪答应了闻轻不能轻易暴露她的身份,自然也不会告诉李允策,他说的那个丑八怪其实就是闻轻。

  他转头看向远处的大海,耳边呼啸的海风嗡嗡嗡的有些刺耳,他烦躁的拉了一下头上的防风帽:“我问你。”

  “嗯?”李允策刚拿了瓶汽水,盖子还没拧开:“问什么?”

  “你会为你喜欢的女孩赴汤蹈火吗?”商恪问道。

  李允策愣住。

  不是因为商恪问的这话,而是此刻商恪无比严肃的神情,看来这是一个很认真的问题。

  李允策拧开瓶盖,喝了口汽水,打了个气嗝才说:“会吧。不过我这样的人,应该不会遇到能让我赴汤蹈火的真爱,我们不一样。”

  商恪不解:“怎么不一样?”

  “我玩过的女人都有几皮卡车了,你还是个纯情的小处男,这能一样吗?我最多浪子回头,你,不好说。”李允策说完,坐了下来。

  任凭海风吹在他脸上,好不惬意。

  商恪沉吟了好半晌才说:“我还从没这样喜欢过一个人。”ωωω.χΙυΜЬ.Cǒm

  李允策昂扬着下巴看他:“一见钟情?”

  商恪说:“经年累月。”

  “稀奇。”李允策刚说完,脸上的笑意又压了下去,骤然起身来,问道商恪:“不会是你一直想找的那个白月光,找到了吧?”

  “嗯。”商恪嗯了声。

  “恭喜恭喜。”李允策立马道喜,但却未见商恪露出高兴的表情。

  结合刚才商恪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看来,这是一段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戏,商恪应该是那个马文才吧?!

  “涂南号还有多久起航?”商恪换了个话题问道。

  李允策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大概还有四十多分钟,现在正在上宾客,要按时起航,所以不会等人。”

  商恪点点头,把防风帽取下来丢进快艇里:“你在这守着,我回车上看看。”

  “行,去吧。”

  商恪回到车上。

  闻轻在闭目小憩,听到车门打开的动静,立马睁开了眼。

  由远到近传来商恪的声音:“是我。”

  闻轻转过头看了眼上车来的商恪,调整了一下坐姿立马坐直:“涂南号要起航了吗?”

  “还有四十来分钟。”商恪说。

  闻轻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了一些,重回靠回去,“我还以为,要起航了呢……”

  商恪没说什么,默默地陪着闻轻。

  在三十来分钟后,商恪带着闻轻上了快艇,李允策开着快艇在母港的浅水湾跑了两圈再慢慢靠近邮轮,人最多的时候,从第二个客梯上到邮轮的第二层,那些宾客们则是走最上面那一层到甲板上。

  李允策按照商恪说的,没有逗留,开着快艇离开。

  闻轻上了甲板之后,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没有头绪的乱走。

  商恪拉住她的手:“走这边。”

  闻轻拉住商恪:“不能走错。”

  “不会,邮轮上的构架我比你熟悉,信我?”商恪看着她。

  此刻闻轻只有商恪可以相信,而且商恪说得对,他确实比她更熟悉邮轮的构架,他知道哪里可以去,哪里不可以去。

  两人绕着二层的甲板边缘走。

  人都在最顶上的那一层甲板上,热闹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随着暮色慢慢降临,闻轻的心情也愈发高悬起来,耳边是海风呼啸的声音,一阵一阵,拍打在她的脸上,愈发让她变得清醒起来。

  耳畔传来商恪的声音,他停小脚步问她:“冷不冷?”

  “还好。”闻轻见他停下来,催促他:“继续走吧。”

  “我们现在只能待着这里,暂时不能上去。”商恪告诉她。

  闻轻一听这话,不疑有他,点点头:“好。”

  “进这里面。”商恪指了指她身后。

  闻轻回过头看,身后的门是打开的,可以进去。闻轻转身就要进去,走出两步,身后的商恪忽然喊她:“闻轻。”

  闻轻回过头。

  商恪面色平静的看着她,甲板上的灯照射在他身上,但他身后的夜幕太黑,她仍然有些看不太清楚商恪的脸。

  海风比刚才小了很多,闻轻折返两步上前:“怎么了?”

  这下,闻轻终于可以看清楚商恪的表情。

  无声的对视时,他良久都没有一句话,闻轻觉得奇怪,正想再开腔问他什么,这时候商恪拉起她的手:“走吧。”

  “诶,不是在这等吗?”闻轻不解的问,但因为商恪拉着她,惯性的只能跟着他走。

  走在前面的商恪说:“我觉得这个位置不太好,还是去前面看看吧,邮轮这么大,我们绕着一半都没走完。”

  商恪说的在理。

  闻轻应该打消心里的疑虑。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夜幕下她看到了商恪的脸,有种说不出的心慌。

  “商恪?”

  她轻声喊他的名字。

  商恪应了声嗯,牵着她的手没有松开:“走吧,去前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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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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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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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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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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