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吃药?”
你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吗,你就吃药?
江月娥瞪着江明月,“我不吃药,我怎么能好?我得快点好起来啊。”
沈淇在旁边说:“你怀着孩子,用什么药,你听大夫的。”
江月娥这会儿脑子嗡嗡的,对着沈淇她都没了耐心,直接回了沈淇一句:“你没听见刚才我让请大夫了?”
赵凌云在屏风外头说:“请请请,我这就去请去啊,大姐你等等。”
江月娥身休不好,请来的大夫暂时就住在侯府,赵凌云出屋让丫鬟去请大夫,大夫很快就到了。
等大夫给江月娥诊完了脉,新开了方子,丫鬟再去熬药,江月娥喝完药,重新睡下,天光已经放亮了。
沈淇这一夜过得跌宕起伏,等这一夜过去了,沈淇站在庭院里,就感觉自己看什么都不太真实,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恶梦还没醒呢。
等坐在屋子里开始吃早饭了,沈淇刚拿起来筷子,就听见自己的小厮阿元在外面说话,沈淇刚想问怎么了,他就又听见赵凌云的说话声。
“行了行了,我来见我姐夫还要通报?小犊子,边儿去,”赵凌云在堂外嚷嚷。
沈淇放下了筷子。
赵凌云拎了个坛子进得屋来,四下里看一眼,就说:“书都摆上了啊,我说姐夫,你是准备常住了?”
这话其实有些嘲讽的意味,好好的一个大男人,你住你老丈人家里,你说你有多大点的出息吧。可沈淇看赵凌云,他又不觉着赵凌云是在嘲讽他,所以沈淇问说:“你拿的是什么?”
“酒,”赵凌云把坛子往桌上一放,说:“知道姐夫你心情不好,我来陪你喝一杯。”
沈淇:“大早上的喝酒?”
赵凌云坐下了,“谁规定大早上不能喝酒的?”
沈淇:“……”
这个还真没人规定过。
赵凌云给沈淇和自己倒了酒,说:“我媳妇儿在陪着大姐呢,你就放心吧,我瞧着大姐的样子,再难她都得活着了。”
说到这个,沈淇就道:“你昨天晚上那么说,你不怕把她急出病来?”
赵凌云:“大姐已经生病了,她还能急出什么病来?新病?姐夫啊,你不盼着大姐好吗?”
“我当然盼着她好,”沈淇忙就道。
赵凌云:“这不就得了,昨晚上,我听大姐说话的语气,都跟交待后事似的了,你不怕啊?就得想办法让她振作起来,她觉得自己重要了,咱们没她不行了,那对上阎王爷,大姐都得跟阎王爷战上一回。”
赵凌云说话的方式,跟沈淇以及沈淇身边的人都不一样,沈淇看着赵凌云,突然点头道:“你说的对,西楼,多谢你。”
甭管是什么道理吧,反正昨天晚上,赵凌云和江明月两口子哭完穷后,江月娥是看着精神了许多,人有救生欲,跟没有求生欲,真的是不一样的。
赵凌云冲沈淇举了举酒杯。
沈淇从不在大清早喝酒的人,拿起酒杯跟赵凌云手里的碰一下,喝了一口酒。
“状元红,”赵凌云说:“我跟爷拿的,他给了酒,就让我快点走,别让奶看见了。”
沈淇闷声喝酒。
赵凌云只拎了一坛酒过来,没带下酒菜,所以连襟二人就只喝酒,没菜。
等酒过三巡了,沈淇喝红了脸,有些醉意了,酒没少喝,却什么事没有的赵凌云才说:“你日后有什么打算呢?”
沈淇摇了摇头,他没有打算,他脑子乱得很。
赵凌云:“没打算不行啊,老国公爷还指望你呢。”
沈淇问赵凌云:“我能做什么呢?”
赵凌云提议:“跟着大姐一起做生意?”
沈淇:“我不会。”
赵凌云:“不会可以学啊。”wWW.ΧìǔΜЬ.CǒΜ
你们两口子一起做生意了,那把铺子交给你们两口子的,我和明月就可以在家躺着收钱了啊。
沈淇又喝一口酒,摇头道:“我做不来。”
赵凌云:“那你做什么做的来呢?”
沈淇苦笑,“我不过是个废人罢了,我能做什么呢?”
赵凌云:“你别这样啊,你不还会写书了吗?”
他是来劝沈淇放宽心的,他要是把沈淇劝得更沮丧了,那老太太不会放过他啊。
沈淇:“没有老师,我写的书是不会有人看的。”
赵凌云诧异道:“为什么?”
沈淇:“西楼,读书人也是需要名气的。”
现在他沈淇,被人提及,一,他是宁国公府的二公子,二,他是溪堂先生的弟子。没了这两样,沈淇这个名字,毫无存在感。
沈淇跟赵凌云说:“我就是个小人物。”
他是个干不了大事,靠夫人银财养活的废物。
赵凌云喝酒,这天好像聊不下去了。说真的,赵凌云也不知道沈淇那里优秀,他就是想夸人,他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夸起。读书人的事,他赵西楼不了解啊。
沈淇也喝闷酒,一口接一口地喝。
“状元红,”沈二公子舌头有些打结地道:“状元,我不配喝这酒的。”
赵凌云正好一口酒喝进嘴里,听了沈淇这话,赵凌云就觉着沈淇是在骂他,你一个大儒的弟子都不配喝了,那我是不是更不配了?
“不就是状元嘛,”赵凌云把酒杯往桌上重重地一放,“觉着不配,姐夫你去考个状元呗。”
沈淇:“你在骂我。”
赵凌云:“我骂你干什么?”
江明月这时亲自送了几样,厨房刚做的下酒菜进屋,看了沈淇一眼,江明月就跟赵凌云说:“你怎么把姐夫灌醉了?”
赵凌云为自己辩解:“他自己酒量不行啊,这可怪不到我头上。”
沈淇手指着赵凌云,跟江明月说:“你相公骂我。”
江明月看着赵凌云,“你还骂姐夫了?”
赵凌云冤枉死了,冲沈淇说:“姐夫你这就不识好人心,反咬我一口了啊,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沈淇跟江明月说:“他让我去考状元,可我是个瘸子啊。”
江明月又看向了赵凌云,说:“姐夫说得是真的?”
赵凌云:“不是,哪条律法规定,说瘸子不能科举的?还是说,考场的大门上贴着条子,说瘸子不得入内的?”
科举的事情,江明月不了解,所以她就又看向沈淇,说:“姐夫,有这个规定吗?”
沈淇想了想,说:“没有。”
“哎,对嘛,”赵凌云把手一摊,“没有,那就能考,是不是这个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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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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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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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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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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