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刺客杀,杀了啊,”何梁小声跟自家老爷惊道。
沈非面沉似水,但人还是镇定,他不镇定也不行啊。
何大管家看一眼自家老爷的脸色,不敢说话了。
“去把老三弄醒,”沈非却命何梁道:“要快,我有话要问他。”
何梁忙就领命。
这一头儿,吴三看一眼被手下抬在手里的尸体,看见刺客的嘴角有黑血。吴三走上前几步,捏开刺客的嘴,刺客的嘴里凝固着不少黑血。
“服毒了,”吴三收回手,跟赵凌云说。
赵凌云就问阿岁:“你怎么样啊,有没有受伤?”
阿岁:“没有,他打不过我。”
“你这崽子,”赵凌云没忍住,又一巴掌拍在了阿岁的脑袋上,说:“有皇城司的人在,你往前冲什么?以后再遇见这种事,有人上了,你就给我老实在原地待着,听见没有?”
阿岁木着小肉脸看赵凌云。
皇城司的众人就:“……”
和着他们就活该干,要拿命耍的活呗。
“行,我说话你不听,回头我让夫人说你,”赵凌云跟阿岁说:“你要不听话,夫人能哭给你看,你个小崽子你就受着吧。”
阿岁继续木着他的小肉脸,夫人才不会哭呢!
“他身上有有用的物件吗?”吴三这时问两个手下。
一个手下回话说:“没有,头儿,他身上连个铜板都没有。”
吴三又看看刺客,小声道:“他这身衣服也只是普通的衣物,没什么特别。”
赵凌云:“也就是说,查不出来这人是谁了?”
阿年这时伸了手给赵凌云看,他的手里拿着两截断箭。
吴三从阿年的手里拿过一截断箭,反复看了一阵后,吴三说:“这可能是他自己打磨的袖箭,看不出出处。”
“得,”赵凌云挠一下头,“白忙活。”
阿年问:“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赵凌云就看吴三。
吴三咬一咬牙,招呼手下跟他走,他再去沈裴的住处,找找画去。不过吴三也跟赵凌云提前说了:“画未必就由沈裴收着的,可能我们从沈裴那里找到的画,跟沈二公子和江二少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赵凌云:“你先找了再说啊,找都没找呢,你说这么多可能有用?”
吴三带着人又往院门走了。
“站住,”沈非这时出声了。
对着沈非,吴三就带上了,他们皇城司除了圣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蛮横无理了。吴三冲沈非冷道:“沈大人是在命令在下?”
一句话说完,也不等沈非再说话,吴三带着人就快步走了,留了个后脑勺给沈非看。
沈非之前没跟皇城司的人打过交道,被吴三这么一搞,沈大人就又是生气,心里还有些发慌。被皇城司盯上,他们沈家这一关难过啊。
赵凌云就冷眼看着沈非,说:“我替圣上跟你要钱,你呢,反过来要我的命,行,这个仇,沈大人,咱们一会儿到圣上跟前说去。”
沈非:“赵西楼,你不要无理取闹。这刺客身份尚未查明,你就给我定罪了?”
赵凌云:“刺客是待在你宁国公府的,你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把谁当傻子呢?”
沈非:“那好,那我们这就进宫去。”
赵凌云就等于一个瘟神啊,遇上了个瘟神,在自认倒霉之前,你得先想尽一切办法,把这瘟神给送走啊。
赵凌云:“再等等,银子还没搬完呢。”
想老子现在就离开宁国公府?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有女子的哭声,这时由远及近地从院外,传进了院中。
沈非一听这哭声就觉头大了,他母亲过来了。
“是老女人的哭声,”阿年跟赵凌云说。
葫芦就撸了袖子,说:“管他是谁来呢,打走就是。”
赵凌云:“要是这家的范老太君来了,你也动手?”
葫芦一听赵凌云这话,把撸起了袖子又放下了,说:“这要是出事了,我是不是得偿命?”
“你,”正要骂葫芦的赵凌云,就感觉有一道目光在盯着他,头一低,他看见阿岁睁着大眼睛正看着他呢。
“你给我消停点,行不?”赵凌云忙就把阿岁给拽住了,说:“儿子都不能杀,他的老娘你不是更不能杀了?这道理还要我教你?”
阿岁:“她要为难你呢?”
赵凌云:“你让她来,她要能把我打死,算她的本事。”
阿岁:“你又不能打她,你拿她没办法的。”
赵凌云被阿岁说得心头冒火,谁办事也不希望遇上个老的,你得敬老啊,敬老,你就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不能骂,不能打,事没开干呢,手脚就先被上了一道枷锁,那还做个屁呢?可事情是这样没错,你用不着说出来,憋屈人啊。
得亏我把这小崽子塞给高千里了,赵凌云就心想,不然这小崽子成天在我跟前晃悠,我会不会有一天,被这小崽子给气死?
葫芦这时出主意说:“主子,那我们先走吧,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吗?”琇書網
赵凌云:“就不躲,我倒要看看这家的老太君能把我怎么样。”
“母亲,”沈非迎到了院门前。
遇事,让老母亲不得不出面应付,这对儿子来说是耻辱啊,你不无能,这事儿它就发生不了啊。
范老太君红着眼问长子:“你任由人开库房,把库房里的东西往外搬,我们沈家的日子以后不过了?”
沈非:“母亲,这事情复杂,不单是钱的事。”
“哪位是赵大老爷?”范老太君不再听沈非说话,一把推开沈非,范老太君嘴里说着话,她就进了庭院。
院子里的赵凌云犹豫了一下,这老太太来者不善,他要不要应声?
“当中的那位就是,”有下人指人给自家老太君看。
不准备应声的赵凌云:“……”
这狗东西,刚才他怎么没把这狗东西打死的呢?
走到了赵凌云的跟前,范老太君推开扶着她的婆子,未语泪就先流了。
赵凌云:“老太君,在下皇命在身,就不跟您行礼了。”
范老太君:“我沈家世代忠良,你……”
赵凌云:“是,你老沈家世代忠良,可这跟你们家欠钱不还有什么关系?忠良欠钱就可以不还了?再说了,忠良干不出欠钱不还的事儿来。”
众人:“……”
感觉大老爷您是不会动手打老人,可看样子,您是想拿话气死这老人家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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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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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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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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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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