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龚伯鑫深吸一口气,皱眉问:“非得把事情弄得如此复杂吗?云月那姑娘真的仍心仪你?你就那么确定?”
“确定。”龚仲鑫眯住眼睛,低喃:“对她,很多话我都不需要问,不需要开口,我只要看着她的眼睛,我就什么都懂了。大哥,这世上除了她,没人灭得了我这臭脾气,唯独她。你说,这样的女人我能放手吗?这么多年来,我是怎么过日子的,你该是最清楚的人。大哥,你扪心自问,你忍心吗?”
龚伯鑫眼底尽是心疼和悲戚,转而长长叹气。
“我……我当然不忍心。既然如此,那唯有安抚好燕子了。你对不住那个云月,也对不起燕子。”
“燕子已经同意离婚了。”龚仲鑫解释。
“真的?”
“不信等她来了,你亲自问她。”
……
那天中午,袁博打了饭进来。
龚伯鑫照顾弟弟吃下,自己再吃饱。
袁博带他到宾馆歇脚,不料他把行李搁下,换了衣服后就又来了医院照顾弟弟。
李诚见主力来了,便坐车先回丁山煤矿,袁博则暂时留下。
午后不久,秦海燕来了,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群人,一个个骂骂咧咧。
龚伯鑫见如此阵仗,吓得一脸无措。
“燕子,你……你们这是?”
袁博拦在龚仲鑫的病床前,道:“他都这样子了,何必呢!”
秦海燕气呼呼的,后方的一众亲戚朋友看到龚仲鑫包扎得面目全非,浑身上下不得动弹,很快一个个都安静了。
“打得那么严重呀?天啊!这是他吗?”
“不是吧?燕子……你究竟是怎么打的他?”
龚伯鑫叹气道:“燕子,你下手太狠了……差点儿要了这小子的命。”
“谁让他刮我耳光子的!”秦海燕恼怒道:“我发过誓——他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我就打他!他刮我一耳光,我揍死他!他敢打我,我就不要他了!这次我是来跟他说——我不要他龚仲鑫!我要跟他离婚!”
“燕子!你冷静点儿!”众亲戚忙劝起来:“别乱说!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
“就是就是!有话好好说,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提离婚!”
“他只刮你一个耳光,你把他打成木乃伊似的!”
“夫妻嘛,吵吵闹闹难免的。他打了你,你也打了他,扯平算了。”
龚伯鑫忙上前劝:“燕子,有话好好说。他应该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冲动。你们刚结婚不久,不可冲动妄为。事情如果有挽回的余地,就不要轻言离婚。”
秦海燕摇头又摇头:“不可能!反正他打了我,我就不可能再要他了!龚仲鑫,你大哥来了,我的亲戚也来了。今天我当着他们的面宣布——我不要你了!我要跟你离婚!你要是敢不答应,我现在就再打你一回!我的舅妈舅舅表哥表姐也都来了。你敢不答应,我们一人一巴掌扇死你!”
龚伯鑫惊讶瞪眼,有些反应不来。
“燕子!不可!万万不可!你……你冷静点儿!冷静一点儿!大伙儿别动,咱们有话好好说!”
“闭嘴!”秦海燕粗声:“现在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他打了我,我就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我的丈夫不能打我——这是我发过的重誓。如果违背了,我和他都要遭天谴天打雷劈。我和他现在只剩离婚一条路!其他废话少说!”
龚伯鑫:“……”!!
袁博则挑了挑眉,眸光微动。
男主角——龚仲鑫沉着脸艰难发声:“离就离……谁怕谁?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
众亲戚吓着了,七嘴八舌围着秦海燕劝,甚至有人上前劝龚仲鑫。
龚仲鑫闭上眼睛,沉声:“我差点儿被她打死了。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付得起责任吗?”
他的话一下,众人讪讪住了口。
秦海燕冷哼:“等你能动了,马上跟我去民政局离婚!我明天就给我的领导写申请去!”
语罢,她扭头气冲冲离去。
众亲戚朋友惊讶极了,一溜烟追出去,七嘴八舌惊慌喊着劝着。
袁博看着恢复安静的病房,转身将门缓缓关上。
病床上的龚仲鑫冷哼问:“大哥,你听见瞧清楚了吧?这就是她的真面目和真性情!她比我还着急离婚,瞧见没?”
龚伯鑫皱眉眨巴几下眼睛,无力叹气罢手。
“罢了罢了……我管不了你们。你们爱咋滴就咋滴吧。”
龚仲鑫扯了一下嘴角,眼底尽是得逞之色。
靠在门上的袁博暗自冷笑,安静没开口。
……
几天后,龚仲鑫身上的伤口拆线了,随后顺利出院。
出院的隔天,他就跟秦海燕去民政局离婚,一别两宽。
本来秦海燕的家人都不同意她离婚,特意跑来惠城劝她,但秦海燕态度十分坚决,劝什么都不听。
龚仲鑫的脾气也臭,示意他们看看他身上的伤,强烈反映他没法跟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过日子,不然不是她死就是他亡。
秦家人见龚仲鑫伤成那样子,心里都觉得过意不去;
后来听说龚仲鑫愿意把刚装修好的房子给秦海燕,还外加一万块现金补偿,都觉得他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错,也就没再僵持下去。
秦家人觉得秦海燕不好再待在惠城,努力托人找关系,打算将她的工作调去省城,家人也好方便照顾她。
装修好的房子打算出租,每个月都能有一笔固定收入,外加一万块巨款,够秦海燕在省城过上滋润舒适的日子。
而且她还年轻,又有稳定的编制工作,丝毫不影响她重新找对象结婚。
世上最复杂最奇妙的关系莫过于婚姻关系。
两个人一旦结合,两人便成了最亲密的爱人,最终升级为家人。m.χIùmЬ.CǒM
一旦离婚分开,没有子女的牵绊,两人变成了半陌生的普通关系,甚至成了能怨恨半生的冤家。
龚仲鑫和秦海燕彼此早就通了气,不会变成冤家,但多半一别两宽,从此成了陌路人。
他们没太多话说,很冷静收起离婚证书,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丁山煤矿的知情人谁都没劝什么,毕竟两人都闹得这么严重,强扭的瓜不甜。想着两人聚得快,散得快,都暗自唏嘘不已。
袁博给肖颖打去电话,将这事告诉她。
肖颖颇冷静,说这样的结局在意料之中,还说这样的教训虽然有些惨痛,但对秦海燕来讲也不一定都是坏事。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才不会再冲动妄为。
李诚虽然比不得袁博聪明,但仔细想一通后,也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他自然不会去说穿或拆穿,毕竟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大家都是成年人,该怎么选怎么做,都得靠自己去面对,跟他人关系不大。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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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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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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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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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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