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今天究竟咋回事呀?我姑姑一家子被淡云堂姑当枪使了?”
柳青青叹气低喃:“我哪里知道怎么一回事。我最近没怎么去肖公馆那边,一到冬天我的身子骨就不怎么行,实在不敢到处去。我只听你爸说,林大宝无意救了颖慧,后来攀上了淡云那边,一家子都跟淡云走得很近。但具体能有多亲近,你今晚不也看到了吗?”
“没那么简单吧?”肖颖直觉事情远远没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问:“帝都这边的国外保险柜的事,我爸也只是跟我略略提过,怎么突然在那么多人面前提起来?小叔公这次是故意的吧?”
“我不清楚。”柳青青实话实说:“小叔公这么办,自然有他的道理。你爸爸事先什么都没跟我说,我跟你们一道去的肖公馆,跟你们一样都懵得很。”
肖颖忍不住看向前方开车的袁博,问:“你呢?你看出什么来?”
“别乱猜。”袁博淡定握着方向盘,后脊背岿然如山:“等爸爸回来了,咱们再问问他。”
肖颖撇撇嘴,嘀咕:“小叔公明显是不想分家的,可他现在却主张分家,而且已经是铁板铮铮的事了。淡云姑姑的丈夫在国外有钱有势,富甲一方,她做什么要掺和分家的事来?她是不是想要什么,小叔公不肯?难不成她要的东西在咱们大房,不然她指使肖淡梅闹这么一出戏做什么?”
柳青青听罢,腾地扬了扬眉。
“这……别猜别猜,别乱猜。等你爸回来了,我们再仔细问他便是。”
肖颖心里万般好奇,却也不得不耐心等着。
“行,咱们先回家。等晚些时候爸爸回来,我们再让他解释给我们听。”
有了轿车后,大冷天晚上出门方便许多。
车子很快到了家门口,三人开锁进门。
房间先后开起暖气,袁博倒了水给丈母娘喝。
“妈,您感觉好些了吗?需要吃药不?”
柳青青摇头:“不用吃药,我歇一歇就能好。”
肖颖取了暖毛巾过来,帮她敷额头。
“博哥哥,你去倒一盆热水来,我来给妈洗脚。”
袁博连忙答好,转身倒来了。
肖颖帮妈妈脱去鞋袜,让她洗脚放松,洗掉一身冷气。
柳青青向来怕冷,泡了热水脚后,整个人舒爽许多,脑门不怎么晕痛了,脸色看着也好一些。
“你们两个刚才应该都没吃饱吧?阿博,厨房里头有不少小吃,你们去热一热,吃点儿垫垫肚子。”
袁博和肖颖几乎都没吃,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
两人进了厨房,拿起炸饺子就啃,咔吧咔吧吃了十几颗。
“差一口热汤。”肖颖在南方长大,早就练就了南方人的胃口,“还差一点儿青菜。”
袁博一边吃着炸饺子,一边在厨房里寻来找去。
“家里的年货不少,只是都还没煮。你肚子还饿不?要不我切些羊肉熬汤吧?这里还有白菜和萝卜,一会儿放下去一起煮。”
“好!”肖颖赞许道:“弄多一点儿。咱们没吃饱,爸妈肯定也没吃饱。一会儿做点儿拉面,下一碗面给妈吃。”
袁博一向是行动派,已经脱去外套忙起来。
洗锅切肉,煮掉血水后,重新下锅煎煮,转身洗萝卜和白菜,随后将白萝卜扔下去一块儿煮。
接着,他切一些姜蒜去腥味儿。
肖颖在一旁掰花生,一人一颗吃着,如果有三颗的,便喂两颗进他的嘴巴。
袁博忍不住提醒:“别吃了,你的胃口小。可别等羊肉炖好了,你已经吃不下了。”
“好吧好吧。”肖颖咕哝:“都快九点了,这一顿也许是帝都城里最晚的年夜饭吧。”
袁博扯了一下嘴角,道:“大家族的年夜饭,不是那么容易吃上的。”
“噗嗤!”肖颖压低嗓音:“放心,这是最后一顿了。年中分家,分完以后像这样的聚餐就少了。”
袁博颇有些可惜,低声:“最后一顿还闹得不欢而散,也是忒无奈。桌上大部分的菜都没人吃,看着真浪费。”
肖颖听罢,暗自心疼小叔公。
“老人家一心一意为着整个大家族,可惜儿女晚辈们中能理解他的人太少。万一碰上小气自私的儿女,老人家的心里只会更苦。”
袁博扯了一下嘴角,低声:“今晚都瞧见了。”
肖颖无奈拨弄着砧板上的大蒜,苦笑:“我姑姑这次被赶出肖家,跟我爸也算彻底决裂。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那么蠢,被人利用了却还浑然不自知,大庭广众又闹又哭丢尽脸面,我竟一时觉得不该笑话她,而是觉得她有一种莫名的可怜。”
袁博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揉了揉她的发丝。
“你呀你呀~~”
肖颖睨了他一眼,笑问:“你这是啥意思呀?”
袁博将她的发丝拨好,答:“你长大了,懂得通过事物的表层看到本质,也懂得由己及人,推己及人。我们都不喜欢她,但看到她被人戏弄利用,好像跳梁小丑般被你小叔公和堂姑姑皮球般踢来踢去,我们都觉得她又可恨又可怜。倘若你处在你姑姑的位置上,你担心你能不能全身而退。毕竟肖家的环境和人心颇复杂,不是普通人能应付得来的。”
“嘻嘻!”肖颖哭笑不得:“我怎么突然觉得你刚才这些话很像该是我爸说的。”
袁博弹了弹她额头,嫌弃十足挥挥手。
“小屁孩!滚远点儿!”
肖颖笑哈哈:“我爸铁定不会这样子!”
两人依偎在厨房门口,低低聊着话。
厨房里的炉火明亮,灯光也亮,闻着羊肉的香味儿,倒没什么冷意。
“小颖,阿博!”柳青青在窗口喊:“你爸爸是不是回来了?”
肖颖摇头:“没有啊!”
柳青青探头张望,猜测:“我刚才好像听到巷口有汽车声,多半是你爸爸回来了。”
肖颖转身绕去大门,迅速打开门。
只见微淡灯光下的巷口走来一道儒雅身影,脚步沉稳缓慢——竟真是老父亲回来了!
“爸!”肖颖迎了出去。
肖淡名似乎在想什么,被女儿突然一喊,恍然回过神来,脚步顿时停住了。
肖颖见他的神色不怎么对劲,忙上前搀扶他。
“爸,外头冷,咱们先进屋。”
肖淡名迷离的眼睛恢复了清明,轻轻点点头。
门关上,人进屋。
肖颖端了一杯热乎的水给老父亲,转身端来水盆给老人家洗脚。
“爸,暖和些了吗?”m.xiumb.com
肖淡名微微一笑,答:“暖许多了。”
柳青青在一旁愁眉不展,托着脸颊叹气问:“他爸,肖公馆那边怎么样了?小叔还行吧?”
这时,袁博端了四大碗热腾腾的面进来,肉香味儿顷刻弥漫四周。
“爸,妈,吃点儿暖暖身。”
肖淡名慈祥笑开了,道:“且不管其他,眼前先填饱肚子要紧。阿博这面来得忒及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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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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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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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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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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