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有些厉害,阳光猛烈晒着,逼得肖颖都不敢睁开眼睛,只能躲进店里。
“老板,我们的车来了,余款一并付清了吧。”
老板拍掉身上的木屑,欢喜奔了过来。
这时,袁博快步走了进来。
老板顿时双眼发亮,激动道:“小兄弟,来取餐桌吧!喏!给你留在那边呢!”
袁博点点头,转而凑到肖颖的旁边。
肖颖拍了拍桌面,笑道:“高一点儿的桌子感觉就是不一样!挺直腰板吃,指不定还能吃多半碗饭。”
袁博低笑,调侃:“早知道这样子,我昨个儿就得跟老板订坐一套十米高的,看看你能不能吃上五六碗!”
额?!
肖颖娇瞪他一眼,低低笑了。
老板见他们在聊话,忍不住问:“你们——是一起来的?”
“是啊!”肖颖答。
老板为难指出:“不是……小兄弟,昨个儿你看中的是那一套,俺就给你留着了。刚才这小姑娘却说要这一套。你们不是都要吧?她给的定金是这一套的,你是那一套。你俩听谁的啊?谁做主?”
袁博挑了挑眉,脱口:“一块儿吃饭,哪里需要买两套!我媳妇挑哪一套,就要那一套。”
语罢,他掏出裤袋里的钱,将余款付清。
一旁的肖颖俏脸微红,心里甜滋滋的。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认可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情早就在潜移默化中慢慢改变,也开始变得习惯,变得理所当然了。琇書蛧
这样的感觉——真的非常棒!
一会儿后,两人离开百货大楼前往银行。
前两天肖颖给陈秀珍大姐打了电话,问她是否已经收到剩下的一半货。
陈大姐说只收到九箱,还差一箱。
肖颖吓了一大跳,忙解释说箱子里里外外都写着她的名字和联系号码,就连上头几包的包装袋上也有写。
陈大姐颇为难,说已经让火车站的后勤工作人员帮忙找,还拜托了一个在火车站工作的熟人去找人帮忙查,希望能尽快有消息。
当时她也补上一句,如果差一箱的货,那她只能少付款,因为她不可能认这个大亏,毕竟她赚得再多,也不能一个人补上这么一个大窟窿。
肖颖很是焦急,让她再等等看,尽量等在电话旁。
那天下午,肖颖再次打了电话过去。
陈秀珍欢喜告诉她说,那箱货被人卸货的时候搞错了,去了隔壁市。
幸好上头和里头都写满电话和名字,对方打了电话过来询问,她连忙找了厂里认识的货车司机找过去载回来——十箱货总算齐了!
有惊无险,第二批货总算整整齐齐到了辽东。
陈大姐答应晚些时候就去汇款,将余款结清。
两天下来,汇款应该已经到了。
肖颖在银行窗口等了大半个小时,总算查到账户的新一笔来账。
揣着这个夏天赚来的两万块,欢喜得一个劲儿傻笑。
袁博握着方向盘,忍不住悄悄睨她一眼。
“还知道自己姓啥名啥不?”
肖颖微愣,狐疑问:“啊?”
他刚才说什么了?
袁博宠溺低笑,调侃:“忘了自己是谁不要紧,可别连回家的路都不认得,一会儿找不到北回家。”
肖颖:“……”
尽管货车的钱仍欠着三千多块,肖颖并没有主动表示要去还清。
之前她提过,不过袁博强调他年底或明年年初应该就能还完,用不着她帮忙。
另外,山头那人鬼心思多,如果一次性全部还完,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袁博提醒:“你一次性取了五百块放在身边,进出可要小心一点儿。”
“放心。”肖颖解释:“我会留一部分藏家里,留一些接下来做生活费。剩下的两百块我打算去买一些贵重的鱼胶和鹿茸给我妈补身子。她的身体一向孱弱,前一阵子刚动了手术,我得借这次机会给她多补补。”
“嗯。”袁博点头赞同,问:“你知道去哪儿买吧?”
肖颖一时有些为难,“惠城没什么补品店,只有药店里头兼顾卖一些,价格参差不齐,我担心会不会买到次货。”
袁博想了想,道:“我去找人帮忙买吧。阿壮的爸爸在药店帮人磨药好多年了,他们店里的人去给老板买东西能便宜一些。能不能便宜倒是其次,主要是不用怕买到假货。”
“哟!这个好!”肖颖数了十张大团结和两张五十块的给他。
袁博摇头:“这钱我现在还是出得来的。”
“你还得存钱还车钱呢!”肖颖撇撇嘴解释:“这是我的一片孝心,你暂时先别跟我抢。哎!妈妈生病,我却没法在一旁尽孝伺候,只能趁这段时间好好给她补一补。”
袁博听罢,只好接过钱,顺手塞进裤兜里。
“明天早上我得去供销社跑一趟货,下午没啥事。我已经跟山头他们说了,下午别接活,我要带你去火车站接人。”
之前肖淡名他们订了火车票,谁知要上车前发现只能改成站票。
路上也许能改票,他能站得了,可妻子身体弱,实在不忍心让她没个座位靠坐着。
于是,肖淡名干脆放弃了站票,改成两天后的车票。
一来二去,时间又再度推迟了。
肖颖解释:“如果火车准时到站,应该是傍晚时分到。如果推迟,也许得七八点。”
袁博捏着方向盘的手不自在捏了捏,隐下心中的激动和莫名的紧张。
“我们……带叔和婶婶在外头吃一顿好的,然后再回老宅吧。”
肖颖摇头:“不行呀!他们坐车累得慌,还是得马上接他们回家,洗个热水澡,喝些米粥搭配一盘新鲜的蔬菜。坐车劳累,吃一点儿清淡的。等他们休息够了,我们再给他们加菜加肉。”
袁博“哦?”一声,仍是点点头。
“你比较了解他们,你做主吧。”
有车跑,路不自觉短了许多。很快地,两人回到了老宅。
搬餐桌,搬凳子,搬日常用品,足足占据了大半个院子。
这时,刘婶笑呵呵走进来,羡慕不已张望来去。
“啧啧啧!都说钱是好东西,果然不假哟!墙白嘘嘘又平整,要不是上头的黑瓦太老,俺铁定还以为这是新房子。小颖,给你爸妈买东西吧?这么多!挺齐的呀!小颖真孝顺!养闺女就是贴小棉袄!”
肖颖擦着汗走出来,微笑招呼:“刘婶过来了,坐!石凳早上刚擦过,干净呢!”
“不了不了。”刘婶解释:“这都快傍晚了,俺得回去准备和面。小颖,俺过来就是跟你说一声。早些时候小芳赶着去上夜班,好巧不巧就在路口碰见你那母夜叉姑姑!那死八婆骂得那个叫难听!俺奔出来后,她已经跑没影儿了!”
“哦?”肖颖问:“姑姑她来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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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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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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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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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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