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颖想着中午会有两个壮汉客人,干脆坐公车去城东菜市场买菜。
城东属于新城区,菜市场颇大,不仅商铺多,肉多菜多选择也多。
肖爸爸听说女儿一个人搬去老宅,赶忙给她寄了一百五十块的生活费。
平常省吃俭用,肖颖身边仍剩下不少钱。
自己省就算了,有客人可不能省。她买了两斤牛肉,一斤五花肉和几斤土豆。
卖猪肉的大叔笑呵呵道:“小姑娘,快十点了,我得收摊了。这边还剩四条排骨,你如果全都要了去,我给你算便宜点儿!”
肖颖眸光微闪,摇头:“不了,我买的肉够多了。”
在这个年代,肉是最受欢迎的,猪骨头没人要,即便是排骨也没什么人要,因为骨头太重肉太少。ωωω.χΙυΜЬ.Cǒm
大叔讨好笑了笑,低声:“全部拿了去,补我一块五就行。”
“太贵了。”肖颖微笑道:“天气热,肉不经放,到晚上吃可能就不新鲜了。如果一块钱的话,我就勉为其难买回去。”
大叔迟疑“额”一声,看着那四条长长的排骨有些不舍。
肖颖适时补上一句:“如果不行,那就算了。”
语罢,她转身要离开——
“等等!”大叔扬声:“一块钱!拿去吧!”
一会儿后,肖颖满载而归。
离公车站有些远,她干脆在路边买多一个菜篮子,挎上快步奔走。
倏地,前方路边一个略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
——竟是陈冰!
他坐在路边小店前,旁边蹲着一个年轻男人,是他的小跟班黄铁松。
两人各拿着一条小冰棍,一边舔着,一边聊着话。
陈冰脸色有些差,似乎在生气,对着黄铁松一阵发作。
肖颖微微蹙眉,半弯下腰埋下脑袋,绕开那个小店,从另一侧匆匆离开。
就在这时,陈冰气急败坏的大嗓门传入她的耳朵。
——不就是睡了一觉吗?!本少就得娶她?!她以为她是谁啊?天上的嫦娥吗?!死肥婆!
肖颖脚步一顿,赶忙躲进店旁的小巷里,侧耳认真听着。
黄铁松舔着冰棍,啧啧几声。
“陈少,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又恶心。可是……人家毕竟都跟你睡过了,偏偏她家里人还都知道了。这事想要假装稀里糊涂混过去,估计有些难。”
陈冰翻了翻白眼,冷笑呵呵几声。
“不然呢?他们还想怎样?钱我已经给了,足足五百块!金戒指我也给了!难不成还真听了他们的鬼话娶那个死肥婆啊?!”
“那不可能!”黄铁松大骂:“典型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想得倒美!陈少奶奶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上的!”
陈冰烦躁“哎!”了一声,咕哝:“说来都怪我,那晚喝得有些高,压根分不清东西南北,稀里糊涂就跟那肥婆睡一块儿去了。”
“那个……”黄铁松嘿嘿笑了,压低嗓音:“陈少,那娘们虽然长得不咋地,但胸前还是蛮‘雄壮’的。怎么样?不错吧?”
“滚犊子!”陈冰笑骂:“你个臭小子!整天盯着女人的胸前看!满惠城的女人都被你给暗暗衡量过了!”
黄铁松吃吃笑了,低声:“我哪有那么厉害。比不得你陈少,你可是真枪实弹上了阵,我顶多就偷偷瞄个几眼。”
“去!”陈冰晃了晃手上的绿豆冰棍,嫌弃道:“幸好迷糊睡到天亮,不然指不定我得吐。我一看到她那大饼脸,啥胃口都没有。管她哪儿大哪儿小,本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黄铁松想了想,语气带着狐疑问:“陈少,这事……肖颖知道不?”
“当然不能让她知道!”陈冰撇撇嘴,道:“我警告过林建桥一家子了,谁敢泄露出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那就好那就好。”黄铁松低声:“女人嘛,都是小气的。万一那肖颖发现了,她非吃醋不可。”
“唉……”陈冰忍不住冷哼:“我都好几天没看到那女人了!这几天林云宝缠我缠得紧,一下班就来氮肥厂门口等我。我怕她胡说八道,只好暂时顺着她。”
“陈少,你还不知道吧?”黄铁松皱眉摇头:“厂里头这两天都在传这件事。”
“传啥?传什么?!”陈冰吓得一个激灵瞪眼,沉声骂:“特么地林建桥!他敢乱说——我剁了他!”
“不不不。”黄铁松赔笑连连:“林建桥那怂包怎么可能违背你的话!给他十万个胆,他也不敢啊!这几天林云宝总在厂门口等你,逢人就问你在哪儿,好些人都在暗暗说她会不会是你的对象。”
“呸!”陈冰冷声:“谁说的?谁啊?瞎眼的吧?我陈冰会找那样的肥婆娘做对象?”
黄铁松摇头苦笑:“厂里好几百人,爱嚼舌根的女人还不少,这事不到一天,厂里近一半的人都知道了。照这样下去,厂长很快就会知道的。”
“糟了糟了!”陈冰扔掉冰棍的小木棒,紧张兮兮道:“快!我得赶紧回家跟我爸解释!”
“等等!”黄铁松拦下他,提醒:“今天是上工日,厂长还在厂里办公室呢!咱们是偷偷跑出来的,你忘了?待会儿还得从后门进去才好。”
陈冰仍有些慌张,低声:“不能让我爸知道了……你知道的,他性子直,做事一根筋。如果他知道这事,指不定会立刻让我娶了林云宝那肥婆。”
老厂长思想保守,最不喜欢下属们乱搞男女关系,平常遇到这样的事情,永远都是硬邦邦,该结婚的立刻结婚,不该有婚外情的重重罚,一概降职降级不留情。
尽管宠溺儿子,但老厂子是年纪大了才得了这么个独生子,巴不得他能快些成家立业,早些为老陈家开枝散叶。如果发现儿子有对象,绝不会允许儿子朝三暮四,必须马上将人家娶过门。
黄铁松劝道:“陈少,那你得赶紧去各个部门澄清一下,警告那些爱嚼舌根的勒紧嘴巴。还有,关键是让那林云宝别整天往咱们厂门口钻!”
“对对对!”陈冰站了起来,“这两件事得利索去干!不能让那肥婆坏了本少的名声和未来……”
小巷里的肖颖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脸上没太多的表情。
姑姑一家子的恶心伎俩多得是,估摸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陆续上演。
她无须做太多,慢慢等着看戏就好。
时间不早了,她赶忙奔出小巷,匆匆往另一个方向赶去公车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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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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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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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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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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