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日,包拯只在少侠艾虎,虞候广宁的陪同下,视察星岩书院建设场地后返回,就州府阶前遇见一对年轻男女,手持诉状,欲击堂鼓。那年轻男女皆不过二十余岁,女子容貌秀美,穿戴整洁,但朴实无华;男子模样俊伟,着军士装束,面带刺字,有些精神疲乏。包拯见此,料定有些蹊跷,便带入州府,升堂来问。
当年轻男女步入公堂,忙跪拜道:“小民陈子厚,与妹刘氏惇娘,拜见知州老爷。望老爷作主,为小民洗雪数年来发配之冤!”说罢,便将诉状呈上。包拯接过诉状,展开视之,但见状辞曰:
“告为陷害发配事:
“民幼年同窗邵秀,奸滑之徒,心匿邪魅。数载前,觇刘氏惇娘艾色,争欲求聘,未成,遂倚仗家富,上下买嘱,百般诬告,陷民发配之冤。日前,又宦家子黄宽,觊觎惇娘艾色,官势相逼,务要强婚。妹姑、姑父拒之,遭宽众殴伤,幸民赴恩州投文书,与二军士歇平兴驿,阻之,方免祸事,得以相聚,誓结情缘。状辞所讼,随行二军士可证,望州府明察。
“端州泷水县苦主陈子厚。
“康定元年冬月~日上告。”
包拯看罢,批准诉状,遂有将原委问询一番,其事情经过如下:
原来,端州泷水县城,有陈、邵二姓乃地方盛族。陈长者家贫,有子名子厚,聪俊勤学;邵长者家富,有子名秀,奸滑闲散。二人幼年同窗读书,皆未成婚。城东刘胜引原是官族,有女惇娘聪敏贤淑,年近二九,诗词、女红件件皆通,远近争欲求聘。一日,得姑与姑父至家下,刘父遂与姑父商议道:
“兄早年丧偶,膝下仅有小女惇娘,现已长成,来议亲者无数,兄欲择一佳婿,不论其人贫富,能善待小女足也,不知谁可以许否?”
姑父听后,答道:“古人择姻,惟取婿之贤行,不以贫富而论。闻在城陈长者有一子,人物轩昂,勤学诗书,虽则目下家寒,谅此人久后必当发达。舅兄不嫌,弟当为媒,作成这段姻缘。”
刘父道:“兄亦久闻此人,尚须将此意知会小女,试其意向如何?”
于是,遣姑前去闺房,把适陈氏之事道知,惇娘亦闻其人,口虽不言,心有慕之。
不想,未过一月,邵宅命里妪来刘家议亲。刘父心只向陈家,推托女儿尚幼,且待来年再议。里妪去后,刘父遣姑父密往陈家通意,陈长者家贫不敢应承。姑父道:
“舅兄以令郎才俊轩昂,故愿以女适从,贫富非所论,但肯许允,即择日过门。”
陈长者遂应允许亲,不久,略略的下定聘礼,只待择吉日迎娶惇娘过门。此时,邵秀闻知刘惇娘许配陈子,想来先命里妪议亲,却推女年幼,今便许适陈家,势必怀恨在心,故寻事端陷害,以雪不忿。
不数日,邵秀就具状于官府,首告陈某原是矩州军籍,久失在伍,今陈子发配当行。然官府审理其呈,却册籍已除军名,无所根勘,将停其讼。但邵秀家富有钱,上下买嘱,乃拘陈某听审。
陈家父子不能辩理,军批已出,陈子厚发配远行。子厚遭此不幸,可怜家贫亲老,父母无依,如何放心得下,父子相抱而泣。幸次日,陈家之亲戚都来赠行,子厚以亲老嘱托众人,径辞而别。
比及刘家得知陈子厚遭此事,吁嗟不已。惇娘更心如刀割,恨不能与陈子厚相见一面,每对菱花,幽情别恨,难以语人。次年,邵秀一再命里妪来刘家议亲,以致刘父忧愤而卒。遭此番变故,刘家费用已尽,家业凋零,房屋俱卖与他人。惇娘孤苦无依,投在姑家居住。姑怜惜之,爱如己生。
后来,常有人来其家与惇娘议亲,姑未知意,因以言试道:“汝今父母已丧,身无所依,先许陈氏之子,今从军远方,音耗不通,未知是生是死。想汝青春年华,何不凭姑再嫁一个美郎,以图终身之计?”
惇娘听后,泣道:“姑虽美意,然陈郎遭祸本为女儿身上起,使女儿再嫁他人,是背之不义。姑若怜见,待父母孝服完满,女儿欲往矩州寻陈郎,倘有不幸,愿与陈郎结来世姻缘。今若要他适,宁就死路,决不相从。”
姑见其烈,再不说及此事。自此,惇娘在姑家谨守闺门,不是姑唤,足迹不出堂,人亦少见面。
然惇娘姑家舍居平兴驿旁,就二日前,适有宦家子黄宽骑马行至驿前,正值惇娘在厨炊饮。宽见其容貌秀美,不胜爱慕,便问左右居人,是谁家女子?有人识者,近前告以泷水县城已故刘胜引之女,寄居在此已二载有余。
谁料,宽不日即领人来议亲,惇娘不允,宽以官势相逼,务要强婚,更使惇娘姑、姑父惊恐万状。幸于吵闹推搡间,得三个军家前来阻止,宽众见敌不过,方才悻悻退去。
既得三个军家解救,于是,姑父忙遣姑略备薄酒,聊表寸心。因席间姑父有问及三个军家从何来此?
得一军士答道:“从矩州来,要赴恩州投文书。”
且惇娘知是军家,便悄然至隔间,隐隐听得此言,忙唤姑去,对姑言道:“女儿闻三个军家自矩州来,乃是陈郎所在,姑须访个消息。”
姑即出见军士问道:“若是矩州来,矩州军中有个陈子厚,是此方泷水县城人,汝可识否?”
一军士听得,即向前作揖道:“妈妈何以识得陈子厚?”
姑道:“陈子厚是妾女惇娘之夫,曾许嫁之,未毕婚而别,故问及他。”
军士道:“今惇娘可适人否?”
姑道:“专等陈郎回来,不肯嫁人。”
军士忽然泪下道:“要见陈子厚,晚生便是也。”
姑大惊,即入内与惇娘言知。惇娘不信,出见陈子厚问及当初事情。陈子厚将前事说过一遍,方信是真,二人相拥而哭。那二军士闻其故,齐欢喜道:“此千里之缘,岂偶然哉!”
于是,重整酒席,姑父、姑、惇娘并及陈子厚邀二军士宴饮于舍下。席间,惇娘、子厚诉其衷情,不胜凄楚,在坐之人免不得安慰一番,待酒罢人散,已是夜下多时,各自安顿歇息,不在话下。
至次日起床,二军士对陈子厚道:“观昨日情形,吾等若就此辞去,恐又生枝节。况贤弟有此冤屈,听闻端州现任知州包大人是循吏,贤弟当速往州府复状,可早日洗雪冤屈,与红颜永结鱼水之欢,岂不美哉!”Χiυmъ.cοΜ
于是,请二军士暂留舍中,陈子厚携惇娘径直往端州府来,写状呈告。
包拯听罢,又疑问道:“矩州军府缘何遣汝赴恩州投文书?”
陈子厚回道:“小民发配矩州数载,有幸得军府赏识,诉起前事,得军府怜见,故遣小民与二军士赴恩州投文书,可借此返乡复状,好洗雪冤屈,还小民公道。”
至此,包拯即差人去拘黄宽,并遣人传唤惇娘之姑、姑父,以及二军士一干人证至公堂来问。那黄宽虽是宦家子,现不及弱冠之年,却活生生一纨绔恶少。然面对原告刘惇娘、陈子厚与一干人证,并知州大人的威严下,终不能隐,遂招认不晦。于是,包拯将黄宽监起,就退下公堂,便遣那二军士自去投文书,亦不在话下。
隔日,包拯一面差人往泷水县拘拿邵秀,一面则着人去查实陈家册籍,的确已除军名,然陈子厚仍遭此冤屈,可见旧日官吏贪赃枉法,更使包拯愤慨。
待差役将邵秀拘至,包拯升堂审问,见邵秀亦不过二十七八岁年龄,双目射着奸滑之光,穿戴更显骄泰奢侈。然面对今日之公堂,一来有闻现任知州大人之清廉,不可糊弄;二来证据确凿,他自知理亏,索性将议亲不成,故怀恨寻事陷害之情从实招认,可免受皮肉之苦。包拯审出前后二情,遂判道:
“邵秀、黄宽,皆不良子弟,一人觇刘氏惇娘芳容,议亲不成,诬告陷害,使陈子厚含冤发配数载;一人觊觎刘氏惇娘艾色,以官势压人,强婚而殴惇娘至亲。邵秀、黄宽之行径,着实可憎,今罚二人银两,以慰陈子厚、刘惇娘数载含冤之苦,以补惇娘至亲受殴之情。决邵秀、黄宽发配崖州充军,陈子厚、刘惇娘归家居住。”
就此了断此案,更不在话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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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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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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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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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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