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闹剧刚休,那边闹剧又起,刚刚在受红巾女子教导的那群人提着各种农具赶了过来。
“我还需要你们帮忙?”红巾女子一脸嫌弃,对着来人道:“各位先回去吧!今天家里来了位贵客,未完的课程咱们明日继续!”
“贵客?”
王铁牛的坟墓被人挖开,王小锤与李婶子的表情却没有半点异样,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心想这算哪门子的贵客。
“李婶子?这边…真的没事?”之前那叫余老三的挤眉弄眼,看向了一旁的“盗洞”。
“废话!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都给我滚蛋!”红巾女子没好气地瞪了说话的一眼,然后将手上扁担扔了过去,“余老三,扁担还你!”
接过扁担,余老三上下端详了几眼,然后急忙摇头:“李婶子,这不是我的扁担,我的扁担两头没有这么黑!”
“……”
终于赶走了这群添乱的,红巾女子的目光又回到了乌凡身上,然后满意地拍打着后者的肩膀。
“好小子!年纪轻轻就有这种本事,真没想到我们家这不争气的臭小子还有你这种朋友!”
红巾女子的手劲一下大过一下,拍得乌凡几乎吐血。
从表面上看红巾女子是在称赞自己,但乌凡总觉得她是因为之前“老妖怪”那句话心中误会,在借此机会“报仇”…
虽然已经过了三年时间,但知道了此处是座空坟,红巾女子还是一阵哀伤,在冷静下来之后,对着王铁牛的墓碑怔怔出神。
王小锤受到了王铁牛吩咐,心中早有准备,但此刻受到了红巾女子的情绪熏染,还是忍不住簌簌落泪。
正所谓:心如草木成灰散,泪似雨露聚海流。
等到二人情绪逐渐平缓,乌凡才出声安慰道,说自己已经将王铁牛的尸身妥善安葬,只要以后有机会,他可以帮忙让王铁牛落叶归根。
将土地恢复原状,觉得此处说话实在不便,几人只能将剩余的话语带回房中。
“小子!有件事我很是好奇,刚才在打斗中时我并不记得你使过武器,不知道你将器灵藏在了什么地方?”红巾女子好奇道。
“母亲!大哥就是父亲说过的,以身为器的绝世天才!”王小锤抢先开口道。
“哦?”红巾女子没有怪罪小锤插话,而是眼中异彩连连,“小子,臭小子说的可是真的?可否请您再为我展示一番?”
也许是错觉,女子的语气相比之前敬重了许多。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们有些相似,但是我的器灵实际上是一种术法…”
法诀诵念结束,便见一只黑色小鬼儿从乌凡的掌心开口中钻了出来,对着面前的几人哇呀哇呀乱叫起来。
“吵死了!给我安分一点!”乌凡一阵尴尬。
“不会错的!这就是器灵!”红巾女子呼吸急促,端详了半晌,才终于开口,“而且这器灵当中竟然吸收了金、火两种状态…”
“伯母,您是怎么看出来的?”乌凡一脸的难以置信,就算他有未然之眼,也看不出小鬼身上有何端倪。
“不敢不敢,您叫我李红红便好…”听到伯母二字,红巾女子忽然打了一个哆嗦。
乌凡有些不明所以,但在他的坚持之下,红巾女子也只能遵照后者吩咐硬着头皮改了称呼。
“好…那我就叫您小凡了…”红巾女子咬了咬牙,继续起了之前的话题:“不瞒您说,其实这是我这些年作为铁匠的一种感觉…”
听李红红说,虽然王铁牛在外号称铁匠,但因为年轻时落下了病根的缘故,已经有好些年没有重操旧业,一直是李红红在帮忙,而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卖刀。
乌凡闻言点了点头,怪不得这红巾女子看上去十分年轻,而且肌肉线条又流畅柔美,看来便是此种原因。
也许是上天注定李红红是这块料,自从握起铁锤的那时起,她就产生了一种人锤合一的感觉,熟练度也是与日俱增,没过多久就超过了王铁牛。
一日锻造时,她忽然陷入到了一种奇怪的状况之中,抡起铁锤就不知疲惫,只能见到两抹红芒随着铁锤起落划出了两道虚影。
经过王铁牛师父的解释,原来这两点红芒就是李红红的器灵!
王铁牛的器灵属金,所以每次锻造出的武器都是姿态华美。李红红的器灵属火,虽然锻造出的武器少了几分光泽,但材质却是坚韧非常!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红红才对这两种状态并不陌生,一眼看出了乌凡小鬼儿身上的奇异之处。
乌凡闻言暗暗咋舌,怪不得王小锤年纪轻轻就能有器灵傍身,原来他的父母双亲都不是寻常之人。
但就是这种身怀异禀之人,却能耐得住名利诱惑,不显山不露水,靠着自己的本事平平淡淡过完一生,此种境界实在是世上少有。
而当今世上知识来源获得便捷,有些人稍稍得到一些皮毛,就恨不得昭示天下,尾巴要翘到天上去!态度上是一副众人皆暗,唯我独明的架势,实际上却只擅口舌之争,说来实在令人唏嘘…
乌凡常听人说民间出高手,直到现在才算领悟真谛。如果不是因缘巧合,他又怎么知道一家铁匠也会如此不凡?
“伯母身藏此种本事,却能耐得住平庸,此种德行实在值得乌凡学习!”乌凡发自心底地感慨道。琇書蛧
“您言过了。”受到如此称赞,豪放惯了的李红红也有些面上发烧,“其实…我是有些事情想向您讨教。”
“伯母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帮得上,便绝对不会推辞。”乌凡柔声道。
“这个…”见到乌凡答应得如此痛苦,李红红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支支吾吾起来。
“大哥!还是我来说吧!”王小锤憋闷许久,终于得到开口机会,“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和父亲一样,器灵只会在手握铁锤时出现,而母亲则是不同,无论拿起哪样东西,都会在上面显现出器灵来!所以有几次做饭的时候,母亲差点把房子给烧掉…”
“住口!”见到王小锤越说越离谱,李红红眉头一皱,将前者瞪到一边去了。
“小凡…您不要听这臭小子胡说八道!”李红红尴尬笑笑,急忙说回正题:“不过有件事他说的倒也不错,就是我的器灵的确特殊…可一旦两手空空时,却再也无法生出器灵来…”
说着,只见李红红随便取来了一把铲子,便见铲尖之上泛起红芒。
丢掉铲子,李红红的器灵也随之消散,然后她一脸期待地看了过来。
此种状况乌凡也是第一次见,但是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李红红的状况很明显是一种“身外身”。
从通俗意义上来讲,这身外身是正身之外的一种变化,是本体在外物上的一种无形延伸。
其实此种状况乌凡也曾见过,比如说憨骑,或者是华支,他们的幻肢之术都可以用身外身作为“象”的概念来理解,只是此二者之间虽然是“象”似,却又在有形无形这一概念上存在不同。
简单来说,就是李红红虽然肉身完整,但她的象却是残缺,只要得到外物补全了象时,便会有器灵生成。
而归根结底,李红红之所以会出现此种状况,主要原因还是男女有别。
女子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当生出了新的“象”时,本来的象便会出现无法愈合的缺口。
所以世上才会有些特殊功法,一旦破身便再难成,也是此种原因,不提。
可让乌凡奇怪的是,虽然这器灵本身算不得什么功法,也没有苛刻条件,但她在两手空空时感受不到,之后也同样不可能感受得到,毕竟破象可不是随随便便找来一样东西就能补足残缺。
所以…李红红之所以能感受到器灵存在,一定是另有原因!
按照现在的情况,李红红与王小锤是不可能对自己隐瞒任何事情,难道说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偷偷运转未然之眼,却没在李红红身上看到任何异样,可就在他的目光落到了后者腰间红巾上时,却是轻咦出声。
“伯母,请问这红巾是哪里来的?”乌凡指向了李红红腰间红巾。
李红红面上浮现出了一抹少女时的羞赧:“我没有父母,这是义父…也就是铁牛师父给我的嫁妆…”
“伯母,小凡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将此物借我一看?”
“当然可以,请。”李红红倒是大方,直接将红巾一抽递了过去。
“果然如此!这…这红巾之中果然有残象存在!”
虽然乌凡早有猜测,但在亲自打量过后还是一阵瞠目结舌。之前那些外物只是辅助,真正起到作用的是这方红巾!
“残象?”不仅是李红红,王小锤与冯虎也是一脸糊涂。
感觉到自己失态,乌凡急忙调整情绪。可当他摸上了那细密的针脚时,身上却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一次惊呼出声。
“大哥?您没事吧?”见到乌凡一脸震惊,好似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王小锤紧张兮兮道。
“我没事…”乌凡擦了擦汗,“伯母,你可知道赠你红巾这位前辈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义父从来没说,我也从来没问过…”李红红遗憾道,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指里屋,“臭小子!快去将师公画像请来!”
“知道了!”王小锤一个箭步去往屋中,在一阵翻箱倒柜之后,终于灰头土脸地抱着一张画卷出来。
“大哥请看,这位就是…哎哟!大哥稍等,我拿错了!”看到纸上凶神恶煞老虎,王小锤缩了缩脖子,急忙放回屋中,在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之后,又提着一幅折叠起来的画卷出来,看来是已经提前确认过了。
心怀忐忑地打开画卷,乌凡双瞳之中震惊更浓,因为出现在眼前的这位,竟然是自己在地府九流中见到的那位老前辈!怪不得这红巾的缝制方法与戏鬼的新台布如出一辙!
乌凡所震惊的不仅仅是这位老前辈就是王铁牛的师父这件事,还有就是他实在想不通为何所有的事情都在冥冥之中与自己产生了关联?
“小凡,难道这红巾有什么不妥?”李红红一脸紧张,“自从结婚之后,我就一直将此物带在身上,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啊!”
“伯母不必紧张,我只是想起了其他事情…嗯?”正准备还回红巾,乌凡忽然觉得手上一痒,见到了红巾上的一枚线头。
那前辈手艺高超,应该不会犯下这种错误…如此想着,乌凡下意识探手一拉,却见这红巾竟在瞬间散落成了一地红线。
“这…这是什么情况?”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乌凡有些傻眼。
“啊!”李红红见状发出一声惊呼。
“抱歉!我…”乌凡就要道歉。
“怎么会这样!”李红红抢先将地上的红线捡起,“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这才是红巾的本来模样!多谢…多谢小凡!”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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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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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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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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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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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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