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流年心底蓦然一乱,堡垒一下子崩塌,“算了,老公,你别说了,我忽然不想知道了。做你想做的事吧,别管我,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现在做的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我在非洲待久了,对于像飞飞这样被疾病困扰却没法子看病的孩子比较同情,才启动了这么一个项目。”
顿了一顿,任流年轻吐了一口浊气,眼睛里浮出泪光,“对不起老公,我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我去趟洗手间。”
任流年不想让秦濬看见自己的狼狈,起身往外走,人刚离开桌,身后一只有力的手臂拦腰抱住了她,“年姐。”琇書蛧
嗓音有些沙哑,有些压抑。
任流年轻吐了一口气,握住秦濬圈在她腰上的手,用力握住,“老公,我不是在道德绑架你。也没有要逼你的意思。我只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这是我一个人的项目,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老公,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啊。”
任流年说的是真心话,一开始,可能有点想当然了,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
她是个执拗的姑娘,不管干什么,都有点一条道走到黑的劲头,但她不是个愚蠢的姑娘。
秦濬如果不愿意,她当然不会强求他的。
秦濬脸贴着她的后背,蹭了蹭,“年姐,你好没良心。”依旧是沙哑的、慵懒的、却又很富磁性的嗓音。
任流年失笑:“我怎么就没良心了?”
“明知道你想做的就是我愿意去做的,还说这样的话刺激我,不是没良心是什么?”
说不感动是假的。
但这样重的爱,让人多少有点惶恐。
但任流年终究不似别的女孩子,一瞬间的惶恐之后,她眸光沉静地笑了笑,“我说老公,你这就有点倒打一耙了吧?你那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我还能刺激到你?你不刺激我就不错了。”
“嗯?说谁脸皮像城墙呢?”
“说你呀。”
秦濬忽然在她软软的肚皮上抓了一下,任流年痒得笑着弯下腰去,秦濬一手护住桌角,一手把她带到腿上,把她的身子转到面向他。
“嗯?敢不敢再说一遍?”
两个人脸对脸,近得呼吸可闻。
纵使已经同床共枕那么久,靠这么近,还是都控制不住心脏跳动加速。包厢里一时静默下来,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空气忽然稀薄。
任流年深吸了一口气,打破寂静,“老公,我认真的。做你自己想做的,别管我,我们相爱,但没必要为了迁就另一方放弃自己。那就不是相爱了。”
秦濬望住任流年的眼睛,嗓音又轻又撩:“老公也说真的,不是迁就。你想做的,就是老公想做的。”
任流年心跳得更快了。
“老公,我终于知道前些年为什么那么不幸了。”
“嗯?”
“因为要跟你相遇。那些经历,是我要遇见你的代价。”
秦濬揉了一把她的后脑勺,“你这么说,我还真没办法反驳。那,以后,我弥补你那些年没有享受到的幸福。”
任流年轻笑:“糊涂鬼,那些不需要弥补,我们只要以后幸福就好了。”
秦濬唇瓣贴住任流年的唇瓣,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碰,然后贴着她的嘴角,轻声说道:“好,我们以后一定要幸福。”顿了一顿,他哑着嗓音问:“年姐,启动那个项目,有多少成分是因为我?”
靠,要不要眼睛这么毒!她做什么他都能猜出来!
任流年吸了吸鼻子,用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毫米的厚度,“可能……只有……这么一点儿?”
秦濬打破沙锅问到底:“这么一点儿是多大点?有没有参照物啊?”
任流年嘟着嘴撒娇,“老公一定要把我问到衣服都掉光光吗?”
“这就掉光光了?”秦濬眼角带笑,话里有话。
任流年耳根微红,心有些虚:“啊,嗯。”
“那你到底回不回答?”秦濬继续问。
“就……百分之九十九。”
秦濬噗哧笑了。
“你笑什么?!”任流年不乐意了,朝他翻白眼。
秦濬憋笑,“没笑什么。”
“你胡说!”
“我是在笑,我可能有点憨憨。”
“你是才知道,你是个憨憨吗?”
“嗯……哼。”秦濬到底是憋不住笑,又笑出声来。
“再笑,再笑我就把你吃掉!”任流年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
秦濬把嘴唇凑到她面前,嗓音暗哑:“给你吃。”
任流年:“……”
她瞪了秦濬一阵,忽然张嘴,一口咬了下去,秦濬完全没预料到,唇瓣被她咬住,任流年微微用力,小尖牙齿在秦濬嘴唇上留下了一丝血迹。
挺疼的。
但是这种疼不同于受伤生病的疼。
就跟被蚂蚁啃了一口似的。
秦濬舔了一下受伤的唇瓣,湿乎乎黏糊糊的,是血迹。
明明挺煞风景的,但是放到现在的气氛里,竟有一丝旖旎之感。
任流年望着秦濬舌尖舔过血迹的动作,也是愣了一愣。
就……莫名很欲。
任流年眨巴了一下眼睛,手灵巧地伸到身后,端起了桌上已经凉掉的咖啡,搁在唇边小啜了一口,以掩饰此时心里的不大要脸的想法。
秦濬把她手中的咖啡杯拿下,搁回桌上,温声:“白日宣淫不太好,我们干点正事吧。”
秦濬把任流年从腿上抱下来,起身拿了她的背包,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任流年瞪大着眼睛,“不是,秦濬,你什么意思?谁跟你白日宣淫了?你给我说清楚!”
秦濬:“……是你老公我。再待下去,你老公我就控制不住了。”
跟她相处这么久了,她脑袋里想什么他能不知道?但是他家小姑娘要面子,他能怎么办?只能自己甩锅自己接了!
任流年跟着他往外走,小嘴吧啦吧啦说不停:“老公你这也太不要脸了吧?你脑子里装的全是颜色吗?说正事呢你也能想小片儿?”
对面经过一名服务员,诧异又脸红地瞥了两人一眼,赶紧低头绕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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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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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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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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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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