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流年要了一壶茶,慢条斯理喝着,等秦濬。
秦濬:“……”
拿起一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吃一小口菜心,喝一大口茶水。
不到两分钟,任流年叫的一壶茶见底。
任流年想给自己续一杯茶,提起空空如也的壶:“……”
再看秦濬盘子里的菜,还是原来的份量。
“看来你是真的吃饱了,我们换个地方吧。”
秦濬挑了挑好看的眉:“嗯?”
任流年淡定地:“请你喝酒,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静吧,调酒师手艺不错。”
秦濬不动如山,他问:“任流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
“今天为什么请我吃饭?”
秦濬简单粗暴直接,问。
任流年人淡如菊地答:“不想一个人吃饭。”
秦濬狭长的眼睛半眯着,闻言,挑了挑眼皮,乜她一眼,“哦。”
任流年又补了一句:“付深家的亲戚也不知道病情怎么样了,他不在,连个陪我喝酒的人都没了。”琇書網
秦濬眼睛一眯。
透出危险意味。
但转瞬,他就很好地掩饰了,从兜里摸出了手机,不知道给什么人发出了一条信息。
任流年在想着顾寒的事。
资料全无,性格怪癖,怎么看,都不会是被人操纵那种人。
她甚至觉得,就连顾占霆都未必管得了这个小儿子。
这种人,为什么会听倪兰好的话呢?
半晌,任流年终于耐不住,问出口:“你认识顾寒吗?”
秦濬手一顿,“顾寒?怎么?”
“人民医院新来的院长。”
秦濬神色未变:“离他远点,他就是个疯子……”顿了一顿,“不过,你放心,医学上的事他有洁癖,不会做什么手脚的。”
任流年心里的紧张情绪稍微放松。
但疑虑不减。
真像秦濬说的这样,那……倪兰好为什么费尽心机把吴院长调走,把顾寒给调来?
况且,那玩意儿看着真不像什么好人。
“哦。”
任流年还是点点头。
两人又点了一壶茶,喝完了,秦濬送任流年回家。
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任流年推门下车,一眼扫见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个女人。
海边的夏夜其实是凉爽的,但女人还是穿得很清凉。
身材苗条。
是方南。
方南看见任流年是从副驾下来的,那辆车又是极豪华的,就猜着是秦濬送任流年回来的,她眼里一抹阴狠贪婪闪过,蹬蹬疾走几步,到面前。
“年年,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注意安全啊。”
方南脸上浮着笑,貌似很关心,眼神暗戳戳往车里瞟。
任流年也浮出一个假模假式的微笑,“多谢你关心,这片小区经常有醉酒男士撒酒疯,你也要多注意安全。”
秦濬落下车窗,微微倾斜身子,看向任流年,“不是问周一开庭去不去吗?我陪你去。”
方南的脸色一僵。
她矮下身子,透过窗口,泫然欲泣地看着秦濬,“秦先生……您能不能劝劝年年,不要追究了?我爸爸妈妈已经知道错了,我保证,他们一定会好好改过的!”
秦濬眸色冷淡,“年年,这人谁?你认识?”
方南抢着答:“秦先生,我们见过面的,我叫方南。你忘了?就上次,在海神地产门口。”
秦濬嗤笑:“什么方南方北,不认识。年年,后天我来接你。”
任流年摆摆手,“明天见。”她想了想,又乖乖牌地补充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秦濬微微弯了嘴角。
任流年忽然低头,对着他的嘴角蜻蜓点水吻了一下,“拜拜。”
任流年小跑着进了楼,背影几分可爱,几分少女娇羞。
濬少愣怔住了。
这……虽然明知她是故意气方南,还是让人忍不住——心里甜。
秦濬摸着嘴角,回味无穷。
方南咬着嘴唇,几乎控制不住眼底的嫉妒之火。
良久,秦濬回神,升起车窗,一个漂亮的调头,扬长而去。
*
秦濬怕任流年不愿意面对方北夫妇,一开始是没打算去法庭的。
任流年怕秦濬不愿意面对李梦雅和秦家人,一开始也是没打算去法庭的。
但现在,两个人被现实推到了那里,不去似乎也不太行了。
这天晚上,秦濬失眠了。
次日爬起来,稍微收拾了一下,以往每天都会准时来接他的从林没有出现,他拿了车钥匙出门。
到公司里,才发觉不对劲。
偌大的公司,只有几名保安和值班人员。
今天是周六!
等等,昨晚小非酋说什么来的?
明天见……
糊涂了吧!她!
秦濬进办公室,眼睛一亮:小非酋已经来了!
秦濬保持着脸上的高冷平静,两条大长腿不太协调地朝书桌走去,打招呼:“周末,怎么还来?没有去陪弟弟?”
“打工人是没有人权的……”
看秦濬脸色僵着,她勾嘴角一笑,“前几天落下了不少工作,趁周末补一补。时曈已经能下地了,那里有护工,不要紧的。”
公司静悄悄的。
秦濬拿了一本中医书籍,坐进了沙发里。
那本书是线装本,薄薄的,书页是粗糙的黄表纸。
任流年埋头电脑前,没怎么看他,但也知道他在研究中医。
爱好过于广泛了些。
寂静中,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任流年打开,是付深的消息:年姐,你那里是否顺利?
任流年回了一个“嗯”。
付深:年姐,跟你报告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我今天早上上飞机的时候,证件被查,近期可能回不去。
任流年皱眉,输入几个字:你证件出什么问题了?
付深:涉嫌一起人命案。
任流年:……
你特么的这叫证件被查?
任流年忍着火气,输入:展开说说。
付深很快发过来一条消息:就我那远房亲戚,不是去世了嘛!他名下有两套房产,价值千万,临死前,老头立了遗嘱,房产赠予了我,谁知道他哪里又冒出来个侄子,非说我害死了老头子,侵占他的财产!不说了,现在警察要让爷爷回去调查了。
任流年:……
思考了片刻,她看向秦濬,“濬少,我能再请个假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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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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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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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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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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