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里的吴世琮,经过几天的奔波,早已是全身筋疲力尽。
而更让他提不起神的,并不是所受的皮肉之苦、牢狱之灾。曾经雄心不减的龙威将军,在岭南驰骋、大闹京城、搅局五台山、血洗明孝陵;想不到,如今却落到这样一处——边关荒郊野地,落入一群草寇之手,一心想着的复仇计划、光复大周,从此将化着泡影。
几天来,他知道自己等待的是什么命运。
此时的他,宁愿这群草寇,或者说是南明的后人把他们直接杀死。可是,他们为什么一心想着要把几人送到大清营中。
对付几个已经囚于笼中的人,他们的实力绰绰有余。无非是想杀人,把大周和大清之间挑起仇恨,而这几个所谓的南明后人好坐山观虎斗而坐收渔人之利。
几天下来,吴世琮已经没有心力去想这些了,一切听从命运的安排。
今天,被推着的囚车正在路边休息,吴世琮仍然在自己的囚车里面闭目养神。
等他朦胧中睁开双眼,却看见那位所谓的寨主正在与他的朋友朱然交谈着什么。
他们之间还有交情,难道这……
吴世琮不敢继续想下去,也没必要再想。不管如何,已经落入草寇之手,生死由他,命运由他。就算是他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能如何。
不过,他仍然相信,朱然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临场叛变出卖朋友。
吴世琮一边仍然假装闭目养神,却时不时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这两人,看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勾当。
‘交流’了一段时间,从两人的表情上看出,他们的‘交流’很顺利,也很愉快。
难道朱然真的变了?
这一打击不算小,毕竟他与朱然已经分开了好些年。也许,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朱然——他的朋友了。
正在吴世琮糊思乱想之际,却看见‘寨主’微笑着向他走来,身边还跟着已经被放出囚车的朱然,并且说了前面那些话。说完,亲手打开了吴世琮囚笼上的锁。
吴世琮有些莫名其妙,两眼迷惑地看着‘寨主’。
“将军,请出来吧,鄙人粗俗,有对不起将军的地方,还望将军多多体谅。”
“……”
“还不赶快过来,帮将军打开脚镣手铐。”
寨主看见囚笼里的吴世琮仍在迷惑,就对旁边几个喽啰吼道。几个喽啰兵立马过来,伸手就把吴世琮身上的脚镣手铐打开,并七手八脚地把吴世琮从囚笼里扶出来。喽啰们也搞不懂,为什么就要把这囚笼里的人放出来。不过,头儿的话就得听。
“寨主这是……”
“将军,在下多有得罪,这几天,将军受苦了。有事,我们坐下来说。”
可是,另两辆囚车里的吴畏吴惧却仍然关着。他当然不敢把所有人都放出来,万一放出囚笼的几个人真的动起手来,还真说不清楚他们是赢是输。琇書蛧
另两辆囚车里的吴畏吴惧有些迷惑,被放出来的吴世琮、朱然同样迷惑。‘寨主’,他究竟想干什么。
旁边的一棵大树下,几个光滑的石凳,就是过路人经常歇脚的地方,寨主领着吴世琮、朱然两人朝石凳走去。
“将军,我本是南明后人,我叫朱标。”
‘朱标?!’
初听这名字,给人吓一跳。可此‘朱标’非彼‘朱标’。大明太子朱标,那过去有两百多年了。
“听说将军有意寻兵反清复明,是小人目光短浅了,有得罪将军之处,望将军恕罪。”
这突然而来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吴世琮更是搞不懂。他看看眼前这位自称‘朱标’的寨主,又看看就坐在他身边的朋友朱然。
“将军,这是真的,同样,我也是大明的后人。”
朱然是大明的后人,这,吴世琮知道,早在两人很小刚刚认识的时候就知道。朱然的祖上,是第一代被派往云南贵州的藩王,即和明成祖朱棣一样的第一代亲王之藩王。后来,明成祖拆藩,朱然的祖上就留了下来。
后来,清兵攻进了京城,明朝也变成了清朝。代替大清南下的吴三桂变成了大清在云南的藩王。
时世更叠,虽然吴三桂在清朝康熙时对南明永历皇帝朱由榔过于残忍,但并不影响当时还是孙子的吴世琮和朱然的友谊。后来,吴三桂起兵反清,朱然等大明后人就更是没有反对吴三桂的理由了。甚至迫不及待地加入了吴三桂反清的行列。
这样,不管是反清复明,还是反清复周,让南方的汉人们都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反清,光复汉人统治中原。
“放了我等,寨主意欲何为?”
吴世琮不解地问。
“刚才听说,将军有意寻兵边陲,意欲重新拉起反清大旗,如若我等阻碍了将军行此大事,岂不是成为千古罪人。只要将军真心组织反清大旗,大明大周的恩怨都可一笔勾销,我等愿意随同将军一起,举旗反清。”
“你如何相信得过我,有心举兵反清,又如何能让你相信我们反清就能够成功。如若不成功……”
“将军,如此义举,定会得到天下呼应,哪有不成功的道理,就算是没能成功,我等也愿意付出一切,甚至生命……”
吴世琮从石凳上站起来,却朝前一个踉跄。这几天的囚笼生活,虽然没受到太多的皮鞭和棍棒。可是,就那囚笼,坐不能坐,站不能站,早把将军这一身铮铮铁骨的汉子折磨得关节失灵,肌肉变疆变硬了。
朱标看见,赶紧上前一步,双手把吴世琮扶住。
“将军,都是小的不对,多有得罪了,望将军恕罪。”
吴世琮站直身体,长长舒了口气:
“寨主如真有心协助我等成事,我先在这里谢过寨主了。”
说着,双手抱拳,就要向寨主朱标行大礼,朱标赶紧双手扶住了他。
“赶紧把囚笼里的另外两位少将军放出来,我与将军们要商量大事。”
朱标一声令下,几个喽啰跑过去,把吴畏吴惧也从囚笼里放了出来。
“将军,此处不远,就有我等兄弟的一家小店,我等到小店先吃口饭再说。”
从边境走出四五天,囚车很慢,其实并没有走出多远。也许这里还真的是朱标他们的势力范围——也就是所谓的‘眼线’。
四人出了囚车,也解开了脚镣手铐,连几辆囚车也被掀翻在路边,几个喽啰兵甚至点上了一把火,把囚车也烧掉了。
几个人一起,朝着不远处的几间茅屋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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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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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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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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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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