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偷袭’,确实让三人吃了一惊。
他们想到,在贡院,在这个曾经的大周行宫里,会出现问题;却没有想到,问题会来得这么快,这么严重。
不过,在来之前,三人也做好了一切准备。这一袭击,也在意料之中。
冷静下来,三人没有反抗,举直了双手,慢慢地站了起来,慢慢地转过身来。
眼前,同样是三个蒙面人,甚至比自己蒙得更严些。通过依稀的微光,这三人,一定不明清兵。这样一来,三人稍稍镇定了一下。
另外三位蒙面人,看着眼前的三人举起了双手,也放松了警惕。就在这一瞬间,吴世琮三人同时从自己的腰间抽出短剑,只一下,就把对方的剑从自己身前挡了出去。
对方只是一愣神,马上反应过来;剑锋一转,朝着三人刺了过来。吴世琮三人,就在自己的短剑刚刚刺出的同时,已经顺势朝后跳出一尺开外,把手中的短剑舞了起来。
双方就这样接上了手,三人对三人,在贡院的大殿里,无声的打斗起来。
斗了没几个回合,双方都看出,怎么对方使出的招式,怎么与自己的一模一样。双方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
“铁骑剑!”
‘铁骑剑’,是吴三桂为山海关总后时,训练‘关宁铁骑’时,自创的一套用于近身肉搏的剑法。有了这套‘铁骑剑’,才让关宁铁骑所向无敌,这才是吴三桂在山海关立足之本。
后来,随着南下镇守云南,这就成了吴三桂练兵时必修的课程。所以,凡是比较亲近的大周兵士、将官,都曾练过‘铁骑剑’。
这不就是自家人吗。
叫出了‘铁骑剑’双方对攻的动作也慢了许多。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深夜至此?”
“你们又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深夜袭击我们?”
双方边打边轻声交流。
“停下!”
其中一个稍显苍老的声音。
他正对付着吴畏。在说话的同时,他也把吴畏的短剑紧紧地压在自己的剑下。看来,这位声音虽然苍老,但决不是等闲之辈。
这一声喊,六个人都停了下来。
吴世琮感觉到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因为被蒙面巾隔着,再加上对方故意放低了声音,没怎么听得清楚。
在说话的同时,吴世琮已经把自己脸上的蒙面布扯了下来。他以自己真实的面目给了大家。同使‘铁骑剑’法,他相信对方不是外人。
“少将军?!”
刚才说话的苍老声音,一下子轻声叫了起来。
‘少将军’一直是吴世琮在云南时大家对他称呼。当然,称呼少将军的,当然不上他一个。可是,在这里,能称呼他少将军的,还能有谁。叫出少将军的名字,对方也把自己的面巾取了下来。虽然在黑夜里,只有少许的微光,吴世琮还是看清了对方。
“老将军,是你?!”
“正是末将吴鹏。”
说着,其他的四个人也同时取下了脸上的蒙面巾。都似曾相识,但就是叫不出名字。
“老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世琮向这位自称‘吴鹏’的人靠近。双方说话的声音仍然压得很低。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诸位,请跟我来。”
说完,他径直朝大殿的后面走去。转过两个小门,才推开一间低矮的木门。里面一点点微光照了出来。‘吴鹏’指示着大家一起进入室内。
室内并不宽,一下子拥进六条大汉,显得有些拥挤。吴鹏走过去,把桌上的油灯拨亮了些。转过身来,走在他身后的吴世琮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失声痛哭起来。吴鹏也抑制不住自己,紧紧地抱住了吴世琮的腰,轻声地哭着道:
“少将军!”。
后面跟着的吴畏吴惧,还有另外两人,也都取下了自己的面巾,借着灯光,对方是两位和吴世琮年纪差不多大的三十几的人,吴畏吴惧两最少,二十出头。
看到吴世琮及吴鹏的样子,四人不约而同地把手紧紧拉在一起。
哭了好一阵,吴世琮及吴鹏才松开手,擦干自己的眼泪,目不转睛地看向对方。
吴世琮看到,眼前的老将军,比以前更瘦了,瘦得几乎有些脱体。脸上除了憔悴还是憔悴。
原来,吴鹏也算得上是吴世琮的老师了。
吴世琮从小跟着一位名叫吴仆老兵习武。老兵吴仆后来成了他在广西的管家(前面提过)。而吴世琮第一次入兵营,就在在吴鹏的兵部。如果说老兵吴仆是吴世琮的武功方面的启蒙老师,那吴鹏就是吴世琮带兵打仗的第一任教师。
吴世琮所学的所有行兵布阵、战术分析、临场指挥都是在吴鹏的指导下学到的。
吴鹏同样是跟着吴三桂从山海关一起南下的老兵。
云南三十年,随着年龄一天天变老,他才从前沿阵地上退下来,在平西王云南出兵之前,他是云南总兵下一位总教习,专门训练新招募来的新兵。所以,他并没有随同吴三桂等一起东进。而是留在了云南。
这一次,他是随着小皇帝等一起从昆明来到贵阳,一是迎接大周昭武皇帝的‘遗骸’回归云南;二是和丞相郭壮图一起,护送皇孙来贵阳即皇帝位。
后来,所有的大将都被安排出城抵御清兵的围困,吴鹏带着他的新兵团,被安排把守北城门。
几天几夜的战事,派出去的将军、士兵的死的死,降的降,逃的逃。最后,失去抵抗力的小皇帝及郭丞相等,放弃了贵阳城,连夜逃回了昆明。而由吴鹏这样一位已经从第一线退下来的老将带领的一伙还没训练好的新兵,却被安排下来,死守贵阳城北门,以阻止清兵追击小皇帝的脚步。
就这样,这支本来就没多大战斗力的新兵老将,失去了一起退回昆明的机会。
可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老将吴鹏又怎么留在了这里,又怎么在这样的夜晚出来与吴世琮等‘见面’。
两人又抱拳默默流泪了好一阵子,吴鹏才召呼大家就在屋内坐了下来,每人端过来一碗水,然后才讲起了大周失败后,贵阳城内发生的事——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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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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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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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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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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