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州城下。
原守将已经坚持了十几天了,他们仍在渺茫中等待着。
小将是否安全冲出了重围,还是在半途上又遇到了什么?是到了南宁,还是真的回了衡阳?
这十几天,他们有如在地狱里走了几个来回。
那天,原梧州守将,是看着小将冲出包围圈的。可是,回来看到的一幕,那种惨烈,虽然他也是身经百战的武将,可是,这样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吴齐将军死于乱军之中,这对他们的打击太大,同时,也间接鼓舞了城上士兵的士气。
连主将都能战死沙场,能为这座城池献出生命,士兵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十多天来,他们打退了清兵一次又一次疯狂进攻。
城内,几乎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了。最后,他们扔到城下的,都是从城内老百姓家房子上拆来的木板、木柱,还有就是同伴以及爬上城来的敌人的尸体。
昨天晚上,清兵又一次攻城中,原梧州守将带着疲惫的士兵们,靠着城墙稍稍休息一会,因为他们刚刚在天黑前又打败了一次清兵的进攻;没曾想,今天夜里,清兵的夜间攻城会来得这么快。
迷迷糊糊中,听到城下的呐喊声,大家马上爬了起来。守将伸出头往垛口上看去。
‘�!’的一声。
一颗流石从城下飞了上来,正好打中了他的头部。要不是有头盔挡着,恐怕守将的头都要开花了。好在,只是打碎了头盔,然后再伤到了守将的额头。不过,就是这样,守将也差点昏了过去。
“将军,你下去休息吧。这里,我们来应付。”
“我不能休息,快快相办法对付清兵吧。”
正说着,一架云梯已经架在了他们眼前的垛口上。
“快,别管我,快把那云梯推倒、推下去!”
守将用力把扶着他的一员副将推开,赤手空拳就想把云梯推下去。
‘嚓!’
一把牛角弯刀从云梯后面伸过来,一下子落在了他的手上。还没等守将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截手腕已经掉到了城墙下面。
‘啊!’
守将一声惨叫,用另一只手捂信已经没有了手臂的‘手’。
这时,被他推开的副将明白过来,和另一名士兵一起,用长叉死死抵住云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量,才把那座云梯推翻出去。从这架云梯上爬上来的七八个清兵,横七竖八地沿着云梯滚落下去。把后面正想着往上爬的清兵也砸伤了好几个。
旁边的士兵,火箭、尸体、长叉一起用力,才把清兵的又一次进攻又打了回去。
清兵中鸣金收兵的锣声刚刚响起。这边,守将就一阵昏迷,倒在城上。
士兵找来半碗凉水,轻轻地灌下,才把守将救醒过来。
“你、你们别、别再为我包扎了,我、我看,我是活不过这个晚上了,你们——”
守将有气无力地说着,他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将军——”
旁边正在给他包扎的士兵、副将们,都哭了起来。
“如果、如果我、我真的熬不过这个晚上,或者、或者说,在、在明天天亮之前,我、我们的救、救兵,还、还没能来、来到,你、你们就在城上升、升起白、白旗吧!投、投降,还能、还能保住尔等以及全城百姓的性、性命——”
说完这一番话,守将吃力地喘了好几口,一声咳嗽,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将军,你、你别这样想,救兵一定、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就算是你真的坚持不住了,我们、我们也一定会与这座城池一起,站到最后——”
守将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没必要,可怜全城百姓,你们、你们把我的尸、尸体送出城去就、就行,请、请降;他、他们会、会答应的——”琇書蛧
说完,守将的脸上一阵苦笑。周围的所有官兵们围过来,抱着守将一直无声地痛哭。
‘哗哗哗——’
城下又是一阵骚动。
清兵又要攻城了。
“快、快、快!想法看住所有垛口,快——”
守将支开了身边所有的兵将,他努力地抬起头来,想最后再看一眼城下的清兵。然后,他慢慢地伸出另一只手,移向旁边那把带血的宝剑。把它握在手中,慢慢地转过剑锋,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将军,你看,你快看,好像不是清兵在攻城,而是、而是——好像是我们的救兵来了!”
站在守将旁边第一个垛口的兵士叫了起来。
这突然的一声大叫,还真把躺在地上的守将吓了一跳,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城墙边。
“将军,真的,是有人朝着清兵营里冲了进来。”
“什么?救兵?!”
守将哼着,却没有力气自己爬起来。
两个士兵跑过来,伸手想把守将扶起来。
“将军,是真的,我们有救了,有救了,真的有救兵来救我们了,不信,你站起来看看。”
“扶、扶我起、起来,真的来救兵了?我要看看,看看我、我们的救兵。”
在士兵的搀扶下,守将慢慢地坐起来,把头刚好可以放在垛口上,向外望去。
只见清兵兵营后方,一团火焰,正在朝着这边慢慢移动。火光中,全是丁丁当当兵器撞击的声音。特别是那匹白色战马,在火光中更显耀眼。马背上,一位白袍白甲的将军,正在左冲右突;刀光下,一颗又一颗人头落到地上。
这时,城上的守将,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硬撑着自己,双膝跪在了垛口前,努力地伸长了脖子:
“那不是龙威大将军吗?是龙威大将军吴世琮,是,就是大将军,他身边的那员小将,正是十几天前被吴齐将军掩护而冲出城的小将。”
“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是龙威大将军亲自带兵来救我们了。”
梧州守将高兴得大声叫了起来。
其他的兵将听到了。
“将军,真的是龙威大将军吗?真的是他亲自带兵来救我们了是吗?”
“是、是、是,就是龙威大将军。”
原守将的脸上,洋溢着充满希望的笑。
其他的士兵,也一下子雀跃起来:
“救兵来啦!救兵来啦!龙威大将军亲自带兵来救我们、来救梧州城了!”
听到士兵们的喊声,守将却捂住自己的脸开始哭了起来。
“将军,你怎么了?”
“我,我们,你、你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说完,守将长嚎着一个后仰,直挺挺地躺在城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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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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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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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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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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