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位老人爬上山顶的时候,都已是气喘吁吁。
在山顶茂密的丛林之中,有两座坟包。
刘书桓扔掉拐杖,三步做两步上前,一下子跪倒在其中一座坟包前。
他双眸蕴红,老泪纵横,“爸,我来看您了。”
父亲死后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父亲的坟安葬在哪里。甚至,他还是近几年才查到,刘沥川是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
“刘书桓,你真是一个不孝子,这么多年了,才来探望了父亲一次。我年年都来探望父亲,陪伴他说话,跟我相比起来,你真是太忤逆了。”
听到刘沥川这番恬不知耻的话,刘书桓气得双拳都紧握起来。
他真想给刘沥川一拳,真想跟他拼命!
但他没有,他不想让父亲看到,他们两兄弟互相残杀。
“母亲的坟,在哪里?”刘书桓一双血目,盯着眼前的墓碑,一字一顿问道。
“你问母亲的坟做什么,就算我告诉你,你也没有机会去探望了。这座山,就是你的坟地,是你生命终结的地方。”
刘沥川抬手一挥,四位贴身心腹扛起铁锹,开始在两座坟包的后方挖坟。
“我只是想知道而已,难道我一个都快下地狱的人,连这点心愿都不能满足吗?”刘书桓声音微沉,开口问道。
刘沥川没有理会,他看着自己心腹挖开的坟地。
思绪仿佛倒溯回了数十年前。
那天,大雨倾盆,年仅二十出头的他,扛着自己父亲和继母的尸体,用铁锹支撑着自己爬上山。
在一片漆黑的暴雨之中,他独自一人,挖开两块坟地。
正当他准备将父亲和继母的尸体投入坟地之中,一道声音传来,“沥川,是沥川吗?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位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站在距离自己不到五米的地方。
“啊……哦哦,是广德叔啊。”
刘沥川心脏“砰砰”乱跳,额头上的冷汗混着冰冷的雨水一起滑落下来。
“这黑灯瞎火的,还下着大雨,你在这做什么呢?”广德叔抬腿上前,就要靠近刘沥川。
“广德叔,你别过来!”刘沥川吓得大吼。
广德叔被刘沥川吓到了,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他一脸诧异地看着刘沥川,“沥川,你咋了?”
“没……没有,就是我这边挖了两个坑,土壤松动了,怕您过来有危险。”
“我们家的羊染病了,舍不得扔,我背上山来葬在这里。”刘沥川慌乱之下找了一个理由。
“原来是这样。”广德叔这才卸下了戒备。
“那你上山也不穿个蓑衣,也不带把雨伞什么的,要不我把我的蓑衣给你。”
“不用不用,您快下山吧,我一会就好。我这年轻小伙子,身体棒,不要紧。”刘沥川笑道。
听闻此话,广德叔也没多说什么,嘱咐了一声别逗留太久,便匆匆下山了。
刘沥川看着广德叔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与蚀骨。
匆匆将父亲和继母的尸体埋好,刘沥川快步下山。
回到家,弟弟刘书桓还在坑上熟睡着。
刘沥川换了一身衣服,披上蓑衣,带上斗笠,又出门了。
这一次,他去的是广德叔家。
他悄悄潜进广德叔的家里,用被子蒙死了广德夫妇,随后爬上他家的茅舍,用石头把房顶砸坏,造成他们家被大雨冲垮的假象。
第二天,村民都赶到广德叔家,看着他家的惨状,不少人都感到悲凉,还有人落了眼泪。没有一个人,将广德一家人的死因,怀疑到刘沥川的头上。
父亲和继母的失踪,村民也只道是他们二人抛弃了这对可怜的兄弟。
根本没有人想过,刘沥川会做出杀父弑母的事情来!
“刘沥川,你这个*!”听到刘沥川的自诉后,刘书桓勃然大怒。
他恨得咬牙切齿。
若非今日刘沥川主动承认,他永远都不知道,一直对他们家颇有照顾的广德叔,也是死在刘沥川的手里!
“他们家有一个四岁的小孩,你怎么下得去手的!?”刘书桓怒目切齿道。
“我不杀了他,就有暴露自己的风险,所以我不得不这样做。”刘沥川淡淡地道,“成王败寇,谁会在乎一个人成功的路上,杀了多少人,手上沾了多少鲜血。”
刘书桓咬紧牙关,死死地瞪着刘沥川。
刘沥川根本不在意刘书桓怨毒的目光,见坟墓快挖的差不多了,他轻瞥了刘书桓一眼,冷笑着道:“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过,萧牧天会找到你的吗?”
“现在,你都快死了,怎么还没见到他的人?”
刘书桓没有说话,他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刚挖好的坟墓走去。
“我死不足惜,但是你这个恶魔,绝对没有好下场,你等着吧!”背对着刘沥川,刘书桓一字一顿地道。
“我没有好下场?”刘沥川笑了。
“我可是最高文院的四长老,如果不出意外,我会连任到我寿命将尽为止!谁能对我做什么,就算是他萧牧天,在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也没有资格惩罚我!”
“呵呵——”
刘书桓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笑声。
他没有多说什么,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坟墓。
“刘老先生,我送你下去。”
刘沥川四位贴身心腹中,最为高大的那位,抬腿上前道。
他五指并拢,手掌成刀,对准刘书桓的颈脖。
刘书桓站在刚挖好的坟坑前,缓缓闭上眼睛。
“刘老先生,一路好走!”
话音落定,那位高大的扈从,一记掌刀劈斩下来,朝着刘书桓的颈脖劈去。
“嗤”地一声。
一柄短刀,从远处激射而来,一刀扎穿了那位扈从的掌心。
“啊!”
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左手死死掐住右手的手腕,右手上鲜血横流。
“谁!?”
另外三人,立即扭过头来,满脸警惕。
却见,一辆黑色的慕尚车,缓缓驶上山顶,出现在众人面前。
车门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蹭亮的皮鞋,再然后是熨烫得不起任何褶皱的黑色西裤,修身西装,白色衬衫。
最后,是一张斧凿刀工般英俊的脸庞,眉宇间的俊朗,仿佛可以逼退世间的繁华!ωωω.χΙυΜЬ.Cǒm
待看清了此人,刘沥川眼睛都瞪得浑圆,他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三个字。
“萧——牧——天!?”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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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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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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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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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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