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比曾雄还要难看。
不调查不知道,一调查,连曾伊健自己都着实吓了一跳。
两个月,六十一天。
曾雄只到过公司两次,两次还都是领薪水的日子。
那岂不是说,曾雄这两个月的工作,都是他的助理完成的?
如果自己记得不差,曾雄的助理,似乎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上个月才刚刚转正?
这么大的事,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这个混账,别的本事没有,欺上瞒下的手段,倒是一套一套的!
好在公司没酿成重大的损失。
“两个月就来领了两次薪水,这就是你所谓的贡献?”萧牧天动作慵懒地点起一根烟来,面色无悲无喜地道。
“按照你的标准,咱们公司人人都是突出贡献者,人人都应该配房车与海景别墅,这钱你来出?”
证据与事实,都已确凿。
曾雄哑口无言,无力反驳,只能一个劲道歉:“董事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以后我一定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萧牧天神色平静,“我不是你爹,没有原谅你的义务。”
一句话,令曾雄神色一僵,面失常态。
对方的意思很明朗,此事绝不会善罢甘休,这场问责,恐怕要以自己被免职结束。
从此以后,什么酒池肉林,什么灯红酒绿,都要随风而去。……
几番挣扎与不甘,曾雄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地吼道:“姓萧的,你欺人太甚!”
“不过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嘚瑟个什么劲?”
“老子的年龄,都能做你爹了,你还跟老子在那摆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一席言,唬得曾伊健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一直立于一旁,默不作声的宛清,不自禁眯起眼睛,眼底寒芒微闪。
反倒是萧牧天本人平平静静,依旧笑意绵延,并不动怒。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曾伊健上前挡住曾雄,本想阻止他插科打诨,却不想被他一把推开。
“老子喝醉了,整个世界都是老子的!谁敢惹老子,董事长也不行!”曾雄一脚踩在茶几上,指着萧牧天的鼻子喝骂。
“呵呵,这就是做老总的气派吗,小气吧啦的,成就注定有限!”
“一个毫无人情味的垃圾公司,也不可能做强做大,不是你辞了我,是老子辞了你!从此以后,老子深藏功与名!”
这两句话,说得大义凛然,还有几分慷慨激昂。
仿佛,整个公司都亏欠他一样。
说完,曾雄一脚踹得茶几都平移了一寸,杯中的茶水更是溅得满桌都是,
“再也不见,后会无期!”
丢下最后一句话,曾雄转头潇洒地离开。
萧牧天只字不言,只是含笑地看着他。
眼看着曾雄拉开房门,一只修长的美腿,突如其来地递了进来。
曾雄毫无防备,被一脚踹中胸口,整个人在半空中画出一道抛物线,最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砰!”
一记沉闷的落地声。
曾雄摔得七荤八素,胸口剧烈的撕扯感,疼得他忍不住倒吸凉气。
他因为纵|欲掏空了身体,普通人能勉强承受的一脚,他根本承受不住。
此刻倒在地上,直接就爬不起来了,只能勾着脖子,看向自门口走进来的高冷女子:“你……你凭什么动手打人?”
陈楠连理都未理地上的曾雄,弯腰靠近萧牧天,低声道:“先生,时间到了。”
萧牧天轻轻颔首,站起身来,整理衣冠。
他进曾伊健办公室之前,便命陈楠通知下去,半个小时之后召开董事会议。
现在,时间已经到了。
“曾总,走吧。”
“好的好的!”曾伊健连忙应道,拿起文件紧随萧牧天身后。
临近出门,萧牧天忽地想起了什么,扭头对陈楠吩咐道,“对了,别忘了把曾雄先生也带上,毕竟他可是咱们公司的财务官,我还要听他汇报此公司的财务报表。”
“是!”
陈楠轻轻颔首。
地上的曾雄,顿时面黑如锅。
自己被踹了一脚,爬都爬不起来,现在只想着去医院接受治疗,这些人竟然还要自己去开会?
还有没有人性了!
至于宛清,因为不是决策层董事,本没有资格参加会议,但是萧牧天点名让她一起参加,后者欣然接受。
“董事长好!”
“董事长好!”
青海大厦顶层过道,已经站满了身影。
一众大厦的决策层董事,分立在道路两侧,见萧牧天来了,立即躬身弯腰,齐声问好。
萧牧天下意识地瞥向身旁,稍稍落后自己一步的宛清。
后者波涛汹涌的前胸不时地起伏着,看上去,似是有些紧张?
“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例会?”萧牧天和声问道。
“是的。”宛清轻吐一口气,扭头对萧牧天笑道。
一笑千金,明媚动人。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知性美,端庄,贤淑。
这种美,不是涉世未深、只知追名逐利的年轻女孩,能够具备的。
青海大厦的高层会议室很大。
上次来的时候,萧牧天便深有体会。
一张长达二十米的松木长桌,横亘在会议室正中央。在长桌两侧,还各有一张同样长度,宽度只有三分之一的樟木桌,彼此对称。xǐυmь.℃òm
在会议室北边大理石背景墙上,挂着整个青海大厦的鸟瞰图,以及一张萧牧天雕像的特写。
整个会议室,能容纳上百人。
萧牧天坐在居中位置,面朝众人,曾伊健坐在他右手边。
青海大厦大小决策董事不少,没有百人,也近百人。
但现在一眼看过去,都是空位置。
似乎,缺了不少人?
自己提前半个小时通知,给了充足的准备时间,还有这么多人缺席。
“萧先生,要不我们先开始吧?”曾伊健也察觉到了问题所在,一边苦恼地挠着头皮,一边开口建议。
萧牧天淡淡一笑:“不急,慢慢等。”
宛清去泡了一杯咖啡,端到萧牧天面前,后者道了一声谢,轻抿一口咖啡之后,便开始把玩手里的钢笔。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明明萧牧天一脸的和颜悦色,却给予在场众人无与伦比的压力。
这种感觉,令众人倍感煎熬。
凝重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两声沉重的敲门声,突兀响起。
众人扭头望去,会议室的大门推开,一队身影簇拥进来。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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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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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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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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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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