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外,笑声朗朗,热闹非凡。
一墙之隔,犹如两个世界。
正因了那句话: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同,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外面传来的欢声笑语,令全场都安静下来,连哭声都停止了。
曹哲瀚愣了一秒,顿时勃然大怒,“谁在馆外喧哗,找死?”
人家在馆内办丧事,你在馆外嘻嘻哈哈,这不是存心挑事吗?
“哪里来的人,这是来作死呢?”
“妈的,当我们曹家是什么了?把外面的人抓进来,老子非要捅死他们!”
“敢到太岁爷上动土,真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太长!”
一时间,群情鼎沸。
曹家人皆是开骂起来,怒不可遏,同仇敌忾。
维持会场秩序的安保人员,正欲冲出门外。
殡仪馆正门口,施施然走进来一队人影。
前后七人,全部身着黑色西装,清一色的黑皮肤,面戴墨镜,头戴黑白两色的尖顶帽,一步一晃,自带音响。
这古怪的装束,再度令全场为之一怔。
“黑,黑人抬棺,这是谁安排的!?”有人认了出来。
一片错愕。
曹家人面面相觑,皆是摆手否认。
“草!”
曹哲瀚肝火三千丈,面黑如锅,活像下山的老虎,要吃人一般。
他大吼一声,“将这些人轰出去!”
一众保安,迅速包围过去,纵向排列,如同一道水墙。
曹家人个个直眉怒目,暴跳如雷。
唯独曹元驹,深深蹙起眉头,他下意识地抬起眸子,看向正门外。
却见,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如风驰电掣般,横冲而来。
引擎发动的声音,似咆哮的野兽。
“轰!”
那些本想轰走黑人乐队的保安,见到有车辆碾压过来,顿时连爬带滚,作鸟兽散。
最终,商务车在经过一个漂移之后,横向停在众人面前。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商务车上。
一丝不祥的预感,自曹元驹心头升起,
万众瞩目之下。
商务车车门推开,一位人高马大,体魄强壮到夸张的年轻男子,先行推门下车。
再然后,后车座的车窗徐徐摇下,露出半张俊朗、萧逸的脸庞,以及一双冰冷的眸子。
虽只是冰山一角,但足以在众人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特别是那双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睛,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见到这张脸,曹元驹眼皮直跳,摁着拐杖的右手,都不禁加重了力道。
他,果然还是来了!
“妈的,你就是始作俑者吧,看老子今天弄不死你!”一片沉寂之中,曹哲瀚忽地开口,破口大骂起来。
他大手一挥,便欲招呼保安,将对方从车上拉下来。
“哲瀚!”
一声低喝,制止了他。
曹哲瀚扭过头来,看向自己的父亲,却见后者一脸严肃,用极其认真的语气,对他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你先退下。”
“父亲?”曹哲瀚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
曹元驹没有再开口,只是冷眼对其警告。
曹哲瀚满脸狰狞。
杀子仇人,就在眼前,让他退下,他实在是做不到!
心头一横,他竟然不顾自己父亲的呵斥,对一种保安喝骂道:“还愣着干什么,将车上的人拖下来碎尸万段!”
“哲瀚!”曹元驹怒发须张,厉声喝道。
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敢当众顶撞自己!
对于曹元驹的呵斥,曹哲瀚不理不顾。
此刻的他,只要杀子仇人死!ωωω.χΙυΜЬ.Cǒm
“啪”的一声。
关岳推开精致的打火机,毕恭毕敬地为车上的萧牧天,点燃一支香烟。
待合上机盖,他轻描淡写地瞥了曹哲瀚一眼。
再然后。
“砰!”
他右腿一跺地面,在石地板上,留下来一个清晰可见的脚印。
他的身形,就似一柄张弓的怒箭,疾掠而出,笔直地冲向曹哲瀚。
百米距离,眨眼便至。
他猛地抬起右臂,悍然出拳。
曹哲瀚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被关岳一拳砸中胸口。整个人,就如同保龄球一般,倒飞出数米,再轰然砸在地上。
他的肋骨被打得七零八落,倒地之后就直接进入濒死状态,半点声音都没有。
全场骇然,满地死寂。
曹元驹握住拐杖的手都在颤抖,既为曹哲瀚的鲁莽与愚蠢而愤怒,又为他的伤势紧张与担忧。
“我家先生,不喜欢听人聒噪。所以,希望你们能安静点。”关岳轻拍了拍衣袖,漫不经心地道。
这番解释,显然不能令曹家人满意。
但就算不满,他们也无可奈何。
对方的身手,太过惊世骇俗,谁也不能保证能拿下此人。
现场的气氛,无比的诡谲。
明明是曹家人的主场地,而且曹家在人数上,也占据着绝对性的优势。
对方只下场了一个人,便如入无人之境,令所有人都投鼠忌器,不敢造次。甚至连开口喝骂的勇气,都没有!
最终,还是曹元驹亲自出面。
他的目光看着车上的萧牧天,隔空喊话道:
“阁下已经取走了凌儿的性命,还想如何,就不能给死者一分安宁,让死者安息吗?”
他神色凄厉,言语之中,满是悲愤,满是理所当然,暗戳萧牧天过分至极,连一点颜面,都不给予死者。
车内,萧牧天无动于衷,不予答复。
今日,他只是来见识一下曹家的掌舵人,并不打算下车,更不打算出面。
“曹老爷子,当年你联手弄死别人子女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也会有今天,怎么没想过自己过不过分?”
“比如,那位姓沈的姑娘?”关岳开口讽刺道。
“对了,你不仅仅害死了人家的姑娘,你还害死了她们一家。吞并人家企业,借壳生蛋,壮大自己的家族,挺能耐?”
曹元驹神色不太好看,但依然义正言辞地道:“沈家自己经营不善,败了家业,我们只是趁势而上,抓住机遇罢了。”
“沈家的覆灭,与我们无关。”
“够了。”
关岳挠了挠耳朵,似是嫌弃曹元驹聒噪,“我们今日来,不是来听你狡辩的。”
“只是我家先生,觉得曹大少爷的葬礼,太过冷清了,不够气派,想让现场热闹一点。”一边说着,关岳打了一个响指。
顿时,音乐响起。
早已恭候多时的抬棺团队,直奔曹凌的水晶棺而去。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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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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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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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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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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