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白眯了眯眼:“阿姐,你我签订的股权书上面,有一条这样的条约……”
“任何一方股东做出危害公司利益的事后,公司大股东有权以当前市场价,强购该股东的全部股权.……”
“这一条,您没忘吧?”
这一类的股权协议,是不受法律认可且保护的。之所以能加上去,是因为当初双方在签订的时候都同意,所以工商那边才会通过。
“那又怎样,这种条约根本不合法。”
“可我能让它合法合理,并且成功实行。”裴少白笑道。
“阿姐,你姐弟俩做的事,已经触及我底线。非我裴少白没有容人之心,是你们太过分了。”
“我觉得任何一场相聚,都是缘分促成。缘尽了,双方理当和颜悦色的分开,而不应该以恼羞成怒收场。”
“您觉得呢?”
“你真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王秋月不肯退让,因为她比谁都清楚,四海鞋业的前景。放弃这样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无疑犹如要了她的命。
这一年多的股权减持,每次就像是再割她肉。这些她都忍了,毕竟她没裴少白那般有钱,可以无限投入公司。
可她无法容忍,被清场赶走!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裴少白点了支香烟,深吸一口,缓缓吁出烟雾。
“连我都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人,又怎可能对别人行善积德呢。”
裴少白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秋月沉默了。
她当然知道,这个今年刚满二十一岁的少年郎有多生猛。
说他是个恶人,可他不惜花重金,办福利院,接纳了一百多个孤儿。
甚至接连两次捐赠,高达两百多亿。
每年的扶贫,更是倾注入巨资,实实在在为当地贫困地区,带来质的改变。
说他是好人吧,他的行事风格又极其狠辣,凡是他的对手,就没一个有好下场。
想到他过去的手段,王秋月有些不寒而栗。
“林总也是这个意思吗?”她试图搬出林婉。
裴少白弹了弹烟灰:“你呀,有点无药可救了。”
蠢。
以前知道王秋月没智慧,也不是很聪明。但谁能想到,她竟然蠢到这般程度。
他与林婉,本就一体一脑一心,明眼人都看得出的事,只有王秋月这般傻乎乎。
讲句实在话,裴少白多少有点好奇,像她这种智商,是怎么策划出这个事情的?
从这也可以看出,这人做事是真没脑。
身为股东,竟然会做这种损人害己的事。
裴少白也算是服了。
“自己回来签股权转让书吧。”裴少白捻灭烟头:“劳您通知还在三亚的保富哥一声,别让我用那些不想用的手段,不然您二位肯定吃不消。”
撂断通话,裴少白拨通另一个号码。
“阿狗.……”
阿狗是赵松留下来的接班人,国内一切事物,目前是他在负责。
“老板……”电话那头的阿狗,毕恭毕敬的躬着腰接电话,看得一旁几个女郎满面惊愕。
“王保富和王秋月,你知道吧?”
阿狗连忙点头:“松哥离开前,给过我一份您名下各位高层人员的资料。”
赵松给这份资料,真正意图是担心,大水冲了龙王庙。琇書網
“派几人盯紧他姐弟俩,他们目前一个在三亚……”裴少白将二人的详细地址说完,又叮嘱了句。
“记住了,连他们一天吃几顿饭,我都要一清二楚。”
“明白。”
挂断通话,陪裴少白放下手机。
“人呐,最怕的就是过度。”
失度,过度,适度……人生三度,也是衡量人做事的准则。
任何事,稍微失度可以原谅。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嘛,只要不是故意的错,都可以谅解。
可要是过度了,越过别人心里的底线,超出了那个范围。那就只能讲对不起了,我只能弄你了。
前两度,是最容易做到,也是很多人会犯达的。
但这最后一度,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数。
适,是舒适,也是适合。
当一个人的能力,适合且足以胜任某个职位,很难控制自己的野心。
满足,这个词是最不该诞生文字库的。
因为从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真正满足。
yu望就像阶梯,当你爬完一阶,又会有新的一阶,永无止境。
所以适度,是最难,也是最深的道。
裴少白自认也做不到,甚至他的野心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就像丢在水里的那块海绵,明明已经吸饱了,可只要在水里,还想着继续吸。
但是他跟别人不同,因为他有足够相匹配的能力,驾驭住那勃勃野心。
而不会蠢到像王秋月这般。
一个人,可以没能力,但必须要承认。然后竭尽全力,通过书本充实自己。
因为每一本书,都是前人留下的智慧。
只有这种途径,才可以最快的成长起来。
拾人牙慧,总比自己悟的更快。
这就是最后一度,自度。
不想自度也行,但别自作聪明的用某些不入流招数。
做事也好,做人也罢。
重在一个认知。
只有先认识到自己的能力在哪,才会知道自己可以做哪些事,又有哪些事不能去碰。
这世界上,很多事不是可以轻易触碰的。
不然会没命的。
至于对合伙人用这种手段,会不会太过无情?
关于这一点,裴少白还真不觉得这算无情。
就像他自己说的,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就像他当初跟林婉说过的那句话。
我是好是坏,取决于别人如何对我。
你对我心怀不轨,那么你看到的必然是我最坏那一面。
可你要是对我掏心挖肺的好,我会将脾肺都挖出来放你面前。
裴少白清楚的记得,当时林婉听完这话,笑着说他现实。
人不现实,还能算是人吗?
别讲那一套大义凛然的道理。
所有物种当中,人这种生物的智慧最高,同样也是最现实的生物。
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呀?”
回过神的裴少白,抬眼看向站在面前的安澜。
“事忙完了?”
“嗯呐。”安澜往他身旁一坐,顺手挽住他胳膊。
“事情都安排好了,安插在各大鞋业公司的人,全部已经启动。”
“接下来几天,恐怕四海这块招牌,会在这大浪潮中,成为众矢之的喽。”
裴少白眯了眯眼:“同行是冤家,既已是敌人,就无所谓恩怨深浅。”
“真要比拳头,趴下的只能是他们。”
“我就喜欢你这股张扬且唯吾独尊的气势。”安澜亲了他一口。
“我几时张扬了?”裴少白笑了笑:“外面人人都说我是个憨仔,诚实守信。所以,你可别乱讲。”
“是,我的诚实小郎君……”
安澜巧笑嫣然:“那么,我的小郎君,要不要进房试一试呀。”
虎狼之词。
裴少白算是明白了。
女人,在没有捅破那层关系之前,个个矜持清纯。
一旦坦诚相见过后,一个个就会化身虎狼,再无半点以往矜持。
甚至,比男人还se。
“饭点时间呢。”
“岂不正好?”安澜拉起他的手,朝卧室走去。
“餐前运动嘛,可以多吃两碗饭喽。”
好吧。
最终这顿晚饭,到七点才吃上。
没法啊。
食之味髓。
她癫了。
春风骀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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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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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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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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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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